重读韩复榘(4)

 
被误读的韩氏笑话与“韩复榘法律大全”

　　“他喜欢多种体育运动，尤爱骑马、游泳、踢足球和打篮球。他当团长时，他那个团的球队很有名气，每次比赛他都亲自上场参赛。到山东后他虽已４０岁出头，仍不能忘记球场，有空常去足球场玩球，向小儿子传教顶球、压球等技巧。”多年后，与韩复榘有过交往的京剧名家赵荣琛回忆韩说。

　　１９８６年，曾与韩复榘交往密切的梁漱溟接受采访时说：“对于民间流传的关于韩复榘的种种笑话，不只是我，如韩的老友张钫（原国民党政府军事参议院副院长）、闻承烈（冯玉祥军队的兵站总监）等，都认为许多不合事实”。

　　不过，韩复榘审案，自诩“韩青天”，确有其事。

　　韩复榘统治下的山东，司法界之混乱、荒唐全国闻名。其突出表现就是韩复榘自定法律，亲自审案，草菅人命。

　　韩复榘崇尚孝道，褒扬孝子，犯人中如遇有“孝子”，哪怕是死囚，他也要开释，甚至还要赏钱。

　　一次审问一名吸毒者，韩见其身强力壮，便怒道：“年轻人不务正业，吸毒干什么？枪毙你不过吧？”年轻人说：“我本来就是为了寻死。”韩问其为什么如此说，年轻人道：“我家中穷，毕业后无工作，又没有门路，家中还有老母、幼弟、幼妹，父亲又刚亡故，已经断炊。我堂堂七尺男儿，有何面目生存？不如早死。”说罢大哭。韩大为感动，当场将其释放，并给２００元钱，嘱其做一小本经营。

　　其实，那青年原本就是游手好闲之辈，所说全假，一片“孝心”，打动韩主席。

　　起初，韩复榘审案还是根据南京政府一年一度明令延长使用的《惩治盗匪暂行条例》，审讯的范围也多限于“盗匪”一类的案件。驾轻就熟后，则逐渐发展到自订法律，审讯范围也渐渐扩大到刑事案件、民事诉讼乃至民事纠纷等等。这仿佛成为“韩公案”。

　　韩复榘审案，依据他自订的法律也并不严格，往往又会凭审案时的臆想独断或喜怒好恶来做定夺。所以当时有人说，韩的自造法律和随心所欲的审案，在各种法律书上都是找不到的，只可称之为“韩复榘法律大全”。

　　由于韩复榘干预司法，亲自审案。因此，往往一件极寻常的案子即能酿成轰动全国的轩然大波。１９３１年，风靡全国的“朱淑德自杀案”就是如此。朱淑德是教育厅第一科科长王延衡家的亲戚、情妇，因事自缢身死，并留有遗书。此案法院已经受理，认为朱确属自杀。但韩复榘的军法处却硬说朱是王逼死的，遗书是王伪造，并将王逮捕。

　　此后，韩将王提到省府亲自审问，将王问成死罪。此案因韩亲审而轰动全国。王是英国留学生，在全国有许多同学、朋友，他们都为王抱不平；全国司法界也都认为此事关系司法独立，纷纷提出抗议。韩见骑虎难下，将此案转交法院。

　　南京令山东高等法院将王移交江苏高等法院。不久，江苏高等法院对王公审，宣判王无罪释放。

　　一个奇怪的现象是，虽然韩复榘审案多有臆造，但依旧有人跑到他面前喊冤。由于他能够及时处理案件，很多人也乐意让他审。有人这样说，如状告到法院，三两月不给处理，外地来济南的老百姓光住旅馆（候审）就住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