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儿童回家难

    ２００９年１０月２７日，公安部在网站“宝贝寻家”专栏上公布了６０名已解救但无法找到其亲生父母的被拐儿童信息。其中，山东警方解救的三名儿童分别被编号为５６、５７、５８。

    拐卖儿童的网络究竟有多广？是谁在向嗷嗷待哺的孩子伸出魔爪？有多少孩子在找妈妈？

 

Ａ级犯是这样“诞生”的

    在枣庄薛城公安分局刑警大队机动一队副大队长孙健的记忆里，万玉莲这名公安部通缉的特大人贩浮出水面要缘起于２００９年４月２１日。那一天，薛城警方接到举报，有几名人贩带着婴儿正在某地贩卖。

    经过部署，几名警察冲进了薛城区周营镇大石门村李汉强（化名）家中。李汉强戴着手铐被带出家门，他的“小儿子”被女民警抱在了怀里。“我花４万块钱买的，不偷不抢，犯什么法？”他质问办案民警。

    与李汉强同时被捕的还有４名犯罪嫌疑人。经过审讯，他们供出了李、康等几名同伙。警方继续调查，不久后，一个团伙性质的贩卖婴儿网络逐渐浮出了水面。警方经过调查发现，在枣庄市峄城、薛城、市中等地散布着至少２０名以贩卖婴儿为生的人，他们分别从各自不同的“上线”处购买婴儿，价格大约在２、３万元。然后再以翻番的价格卖出。

    经过更深入的调查，团伙中最主要的一个角色暴露在了警方面前——万玉莲，一名４６岁的农村妇女。很快，经过逐级向上汇报，万玉莲被公安部列为了Ａ级督捕在逃嫌犯。

    然而，孙健带着刑警在万玉莲老家蹲守多日都没发现她的踪影。“我们后来才知道，她在知道下线出事后，马上跑到了苍山县，找了一处偏僻的民房租房住下。”万玉莲的反侦察意识特别强，为了避免被警方发现踪迹，她每隔两三天就会换装新的手机卡。

    ２００９年６月９日，在临沂警方配合下，专案组在苍山县卞庄镇一租赁房内将正在酝酿着一次新交易的万玉莲抓获。同伙犯罪嫌疑人李某某、康某某、许某某同时被抓获归案。

一个女人的隐秘“发家史”

    万玉莲落网的消息在她的家乡——峄城区吴林办事处东潘安村传开之后，人们很难把她与一个十恶不赦的Ａ级犯联系在一起，细细想过之后，还是找到了点儿痕迹。“早就觉得这个妇女不太对劲，不见她干活，在村里也经常见不着她。你说农民不干活拿什么养家糊口？”村民刘玉增说。

    即使作为万玉莲曾经不错的朋友，董贵芬也不知道她的手机号码。“最早的那个电话号码早就不对，有一次因为什么事她给了我一个新的号码，但没过几天，她又换了一个手机号码。”

    被公安部列为Ａ级督捕在逃嫌犯后，万玉莲完全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而在那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就已经愈加神秘了。“很少有人去她家串门，她也很少与我们来往。有时在村里见了面，也说不上几句话，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从两年前开始，万玉莲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董贵芬最近一次去她家是２００９年春节后，“她家多了不少新家具。”

    万玉莲被捕后，她曾经的一些反常举动似乎让村民们一下子找到了答案。她对人说正跟她一个外地亲戚做生意，没人知道具体是干什么；有人几次看到她出入银行，但没人知道她在干什么；她突然从村里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有时候又突然出现了，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

孩子，你在哪儿？

    ２００８年３月，万玉莲将出生仅４、５天的男婴转卖至枣庄市峄城区某村胡老汉家中。２００９年６月９日，警方抓获万玉莲、李凤英，经审讯得知被拐男婴下落。

    因孩子当时仅一岁三个月，身体状况也不太好，暂时寄养在收养人胡老汉家中。胡老汉写了保证书，“在没有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时，一定好好抚养孩子，只要孩子的亲生父母来认领，就会还给人家。”这便是“宝贝寻家”专栏中编号５６号的胡奥文。

    而５７号赵师会，２００８年６月被拐，出生仅一个多月即被转卖了三次。如今，已一岁半的小师会已被安置在台儿庄区某福利院暂时寄养。与赵师会类似，５８号张国胜也被暂时寄养在峄城区某福利院。

    峄城区公安局刑警大队刘文涛告诉本刊记者，目前还没有联系到张国胜的家长，很多人打电话来询问，但是因为孩子的年龄不相符，都不是他们要找的孩子。“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通过追索拐卖孩子的上线，或者公安部的打拐ＤＮＡ数据库来找到孩子的父母。”

    “单纯一个照片很难辨认，最好的方式就是做ＤＮＡ鉴定，但是做ＤＮＡ鉴定的家长还很少，”宝贝回家网志愿者大树向记者表示他的担忧，“凡是失踪了孩子的家长，都应该去做ＤＮＡ鉴定，然后存入公安部信息库，如果孩子被解救就会在第一时间联系到他。”

    “还有一个问题，现在网络如此发达，利用网络寻找孩子已经成为一条很便捷的方式，但是大部分家长却忽视了这一点。”在大树的印象中，整个山东丢失孩子的家长，只有三个人会上网。

    公安部公布了被拐儿童信息之后，２００６年丢失孩子靳驰皓的母亲第一时间上网查询，但最终还是落空。当记者打电话询问寻找孩子的进展时，她说：“还没有找到，已经在电视台做了广告，在网上也发布了消息，但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我还以为你有我的孩子的消息呢，这些年空欢喜太多了，我的心早就碎了。”这位母亲在电话里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