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站街女”群落

　　按照我10年来多次对妓女的暗访，我觉得妓女可以分成这么几类：第一类的营业场所在酒店，环境幽雅，收入丰厚，他们不会出台，只在酒店里做生意。这些年里，很多酒店里有了外国妓女，以俄罗斯妓女居多。第二类妓女在桑拿房里，环境较好，收入比第一类少很多，也不会出台。第三类在发廊里，环境较差，收入略少于第二类，一般不会出台。最后一类就是俗称的“站街女”，风险最大，收入又最少，而凶手盯上的也是这类妓女。

　　在这座城市里，有一条街道，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大街上就出现了无数袒胸露背的身影，她们或者长发披散，妩媚动人;或者短发拂肩，风情万种。他们站在街边，站在叫卖糖炒栗子的灯影里，站在商店饭店光线暗淡的台阶上，看到有男人走过来就问：“要不要XX?”

　　附近有一幢异常气派的楼房，共五层，房屋足有上百间，租客大多都是妓女。夜晚的这家大院，就像走马灯一样，各种角色在粉墨登场。如果小姐独自走进来，后面几十米处一定跟着一个探头探脑的男子;如果有男子从这个院子里走出来，隔几分钟后就一定有刚刚和他“工作”完的小姐走出来。那些男子就像上公共厕所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这样风雨兼程。”

　　夜半过后，妓女们陆续回来了，有的赚钱了，兴高采烈，隔着老远就对着楼上喊：“老公，下来吃宵夜。”有的垂头丧气，回到出租房里，很快就熄灯睡觉。

　　两个女孩给我印象深刻，一个叫小兰，一个叫小雯。

　　有一天，小兰带进来一个瘸子。他一进房门就将小兰扑到在床上，小兰挣扎着，但是徒劳无益。几分钟后，男子起身，粗暴地对小兰说：“哭什么?以后有我罩着你，就没人敢欺负你了。”然后瘸着腿走了出去，没有给钱。

　　小兰一直在哭，哭了十几分钟后，她擦干眼泪，也出去了，继续接客。

　　几天后，小兰拉到了一个男子，回到出租屋，结束后那个男子只给20元。小兰说，说好的50元，怎么只给这么少?男子说，他从来都是20元。说完后就准备出门。小兰拉住他，他一甩手给了小兰一个耳光。小兰拿出电话拨打了瘸子的号码。几分钟后，瘸子带着几个人在院子里拦住了正和小兰纠缠的男子，一顿暴打，男子跪地求饶，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钱。

　　为了取悦小兰，瘸子用他另一只完好的脚，一脚又一脚地踢在了男子的身上，以一副英雄救美的姿态给小兰报仇，那名男子全身浴血，身上能肿的地方都肿了。瘸子像个骁勇善战的公鸡一样，趾高气扬地站在小兰面前，吹嘘地说：“这里没有我摆不平的事情。”然后就带着几名地痞走了。

　　此后，瘸子堂而皇之地来到了小兰的出租房里，小兰不再哭泣。

　　认识瘸子让小兰免于受到欺负，但是认识瘸子却让小兰在犯罪的路上越走越远，直到最后被人杀害。这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小雯和她的丈夫住在一起。男人没有工作，白天昏睡，夜晚吃完小雯做的晚饭后，就嘴角挑着牙签出去打麻将，而小雯也去找男人了。

　　有一天黄昏，我听到院子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哭声，声音异常尖利。我循声望去，就看到了小雯和男人。很多人都出来了，但没有人去管，大家都兴高采烈地看着，希望会有更好看的事情发生。男人每天夜晚去村子里的麻将馆去赌钱，没有钱就向小雯要。小雯钱赚得很不容易，竞争又激烈，昨天晚上没有一个男人来，没有赚到钱。男人要不到钱，就打小雯。

　　村子里的几家麻将馆昼夜不息，灯火通明，里面的常客除了小雯丈夫这种老赌徒，再就是妓女们。小雯丈夫赌博水平极差，每次都被杀得大败而归，却屡败屡战，乐此不疲。结果，小雯辛辛苦苦赚到的皮肉钱都被丈夫送进了麻将馆，养肥了麻将馆老板和那些赌徒。

　　我曾经见过一个妓女，容貌非常漂亮，每隔几天，就有一个猥琐的老头子来她的出租屋过夜。这些妓女们一般都不会留人过夜的，以免夜晚有警察突然查夜。很长时间里我一直猜不透他们是什么关系，而且当这个妓女接客的时候，老头子也会在里面，拉张门帘遮挡住自己。有一次，这名漂亮妓女炫耀地对别的妓女说，那个老头是一家很大商场的经理，有权有势。

　　为了保护自己，妓女们有人练习起了女子防身术，据说可以一招毙命。更为搞笑的是，有人把武馆开在了这条街巷，武馆其实也就是一间小店铺，里面摆张桌椅，放着几根木棍和舞台上使用的道具，一抖就会仓啷啷作响的破铁片，门口贴着一副对联“拳打江东猛虎，脚踢北海蛟龙”。

　　(本文摘编自《揭秘你不知道的社会另一面：暗访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