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乡村校长的留守日记
菏泽定陶留守儿童教育样本——
养殖场废墟上的“留守儿童学校”
2011年4月,央视《焦点访谈》将镜头对准了定陶县东王店镇东刘楼一座两层红砖楼——这座菏泽地区第一座农村教学楼,是校长刘传玺和其他老师们在一家养殖场废墟上一手建起,“学会生存,学会做人,学会学习”的标语标注于醒目位置。
56岁的刘传玺说,这个排序自有其道理。“远离父母,学会生存是第一本领。”
菏泽是我省劳务输出大市,在农村,大多数青壮年都外出打工。据定陶县教育局一项最新统计,全县现有4.8万小学生中,近两万是留守儿童。刘传玺决定创办一所“留守儿童学校”,开始了“实验性”教育探索。
时间追溯到2004年。在当地教委工作的刘传玺在北京学习时,第一次详细了解了留守儿童的概念。回家路上,他遇到了正在街边看孩子的同村长辈。“闲聊时候他告诉我,孩子的父母都在北京打工,也曾把孩子接到北京读书,但除了开销太大外,孩子无论是语言还是生活习惯,都不适应。没几天就回来了。”
寒暄后,他起身。身后的长辈喊住已经骑上自行车的他:“传玺,在家的孩子这么多,你看咱能不能办个学校?”
多年之后,刘传玺说,这幕影响了自己办校决定的聊天场景仍历历在目。
性格风风火火的刘传玺在此后几天,就开始着手为脑海中的留守儿童学校选址。再次来到老家的刘楼小学时,他发现这座曾经辉煌的小学已衰败不堪,“教室墙角的猪粪都堆得半人高。”在取得当地教育主管部门的许可支持后,2004年暑假,在建校资金紧张的情况下,刘传玺带人用20多天时间,将这所小学重新打扫出了一副学校的模样。
穷孩子们的“存储银行”
2004年第一年招生,学校共设三、四、五年级,共招来38个学生,由于师资不足,刘传玺本人也要给孩子们上课,所有老师均是“一边当老师,一边当家长”,随时弥补孩子们对亲情的饥渴。
他们首先从激发孩子学习兴趣上入手,每天下午课后,学生们便开始活动,做各种游戏。在由白杨、石桌、石凳组成的“休息室”里,,或者下象棋,或者读课外书。学校成立乒乓球、象棋、武术……十大兴趣小组。每个学生都能找到自己的兴奋点,性格慢慢变得开朗起来。
外聘生活老师李继荣,自己的孩子也在这所学校内就读。白天和其他老师一起照顾孩子们的饮食,晚上则和学生们一起睡在由教室改造成的宿舍内,她的床位安置在了讲台处,而其他学生则睡在紧挨的高低通铺上。“现在的孩子难管,管轻了不行,管重了更不行。”她笑着介绍说。
九年的办学过程中,刘传玺也在不断摸索。他告诉记者,因为对家庭经济状况过于敏感,一个个头很矮的小女孩为家里节省,有时不吃饭,刘校长专门到她家里走访了解情况,后来学校专门成立了一个“存储银行”,每天孩子们从学校里至少支取家里交来钱中的二元——花少了不行,取得数额多了,老师也要过问。
校长的债务
如今,前来求学的学生从附近的几个乡镇扩散到周边的成武县、鄄城县等,甚至安徽省砀县等地的家长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这儿学习。
作为省内首家留守儿童学校的创办人,校长刘传玺自认“算是成功”。但说起因建校办学欠下的数十万外债和紧张的师资力量,已经56岁的他还是长叹一声,摆手叹息。
5月31日,一场名为“快乐童心畅想六一”的节目演出在定陶县留守儿童学校教学楼前开演,目送领导们远去后,刘传玺终于可以坐下歇息一会儿。“这些年,领导们都很关心,社会各界也很支持,”但即便如此,学生们仍住在由老教室改造、让定陶县教育局局长陈承杰感到“酸楚”的宿舍里。
在2007年中小学停收学杂费后,这所民办小学的进账更加捉襟见肘,随着物价上涨,原来略有结余的学生餐费、交通费等也日渐紧张。刘传玺并不讳言自己的债务:“没办法,遇到债主我只能好言相待。一旦有钱,我就先还点利息。”
师资力量的短缺,则是刘传玺的另一块心病。他告诉记者,目前学校有八个班,包括自己在内共有11名教师,“最低要求也得16个人。”他还看中了学校后面的一块空地,想拿来为孩子们建一个标准操场,建一处劳动基地。
九年走来,随着学生、家长的认可和管理上的日渐完善,刘传玺自认“说到底,从良心上讲,我做了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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