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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达戛纳的地下通道

2011-05-21 19:51 《齐鲁周刊》/ 杨百会 /

  “如果你没有底线,或者底线定的没有弹性,那就自然会出现挑战规则的人。”

  中国电影通往戛纳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到底有多少电影“胎死腹中”,以狭隘的方式被“枪毙”?

 


 
  “一部迎刃而上的电影”

  2000年,姜文的第二部作品《鬼子来了》捧得当年戛纳评委会大奖,引起世界影坛的关注。

  法国《新观察家》周刊评价这部电影:“没有一丝一毫相似于迄今为止来自于中国的任何一种创作特点,它是一部迎刃而上的电影。”同年法国《观点》周刊以《霸气与绝技》为题评价姜文,“与他的同胞张艺谋和陈凯歌相比,他的风格更接近费里尼和库斯图里卡,一部推陈出新的电影杰作标志了一位才艺非凡的电影人横空出世。”

  然而,这却是一部“违规参赛”的电影。

  2000年4月,姜文未通过审查,私自将该片送往第53届戛纳国际电影节参赛,国家电影局要求3家制作公司从戛纳电影节上撤回该影片。究其原因,是因为“立场有问题”。

  当年电影局对这部影片的部分回复内容如下:“影片一方面不仅没有表现出在抗日战争大背景下,中国百姓对侵略者的仇恨和反抗,反而突出展示和集中夸大了其愚昧、麻木、奴性的一面。”

  姜文曾说:“这部电影我完全不知道哪里有问题,我觉得这片子很好,观众一定会为片中的力量所震动,透过电影传递‘大家不要战争,要和平’的想法,我对得起观众、民族、历史、未来,问心无愧!”

  一直到今天,他见到的人都还在问他《鬼子来了》什么时候可以看,姜文总是说:“等着吧!”他说,“我这部片子力量不比《辛德勒名单》小。”

 

  一个“先斩后奏”的导演

  2006年5月17日,就在第59届法国戛纳电影节开幕的前一天,主办方安排了两部电影亮相,一部是开幕电影《达·芬奇密码》,另一部就是竞赛单元中惟一的华语电影《颐和园》。

  两天之前,主演郭晓冬和崔林还在忙着为去戛纳订制礼服。但就在5月17日,他们收到广电总局的通知,由于技术原因,《颐和园》被拒审。

  对此,制片人耐安解释说,第一次送审,审查委员会提出了“拷贝声音与画面不清晰,要求片方转换其它格式再送审”的意见。于是,制片方将转换了格式的《颐和园》再次送审,17日17时左右,审查委员会给出了回应,那就是《颐和园》依然未能通过。

  导演娄烨“本来在回国的路上,但是听到这一消息后,他没有回来的必要了”。制片人耐安说:“我们已经动用了能够动用的一切手段来进行修改,片方已经想尽办法把色调调亮,但是电影局因为送来的版本不是胶转磁的‘Beta 带’再次拒绝审查。”

  “至于影片是不是要在戛纳电影节上放映,我必须在权衡了所有利益之后,作出一个决定:是放弃国内市场,在电影节上打开国际市场,还是等拿到公映证,在国内公映。”一直坚决表示不会违规参赛的耐安,突然改了口风。

  在没有通过国家广电总局电影局审查的情况下,娄烨带着《颐和园》义无反顾地奔赴戛纳。在当地时间17日放映了媒体场之后,影片又以参赛片的身份再次放映。这意味着,导演娄烨彻底挣脱了国家广电总局的“紧箍咒”,《颐和园》终以“地下影片”的身份参赛。影片制片人耐安坦然承认,“片子是已经参赛了,是违规了。”

 

  违规参赛:青年导演的必然选择?

  既然违规参赛会有这么大的风险,为什么青年导演还要选择参赛呢?娄烨对此的解释是:“作为一个职业导演,我的责任很多,不仅要对所有的工作人员负责,还要对所有的制片人、投资方、发行商负责。因为要负这个责,因此我决定电影如期在戛纳放映,如期参加戛纳的所有活动和评选。”

  选择了参赛戛纳,就能打开海外市场,仅靠海外的版权收入就可以轻松收回整部片子投资;同时,文艺片在国内很难得到理想的票房成绩,还很有可能会落得血本无归的下场。

  “对于青年导演来说,一旦在海外电影节上参赛,就进入了艺术片流通渠道,能够依靠这个渠道取回投资,”业内人士韩中认为,是国内糟糕的艺术片市场造成青年导演铤而走险,“如果你是年轻导演,你恐怕最不敢得罪的是投资商而不是电影局,因为电影局可能手下留情,资本倒是最无情的。”媒体人陈寰中撰文指出:“有些人,你就是让他上映,他也是赔钱”,“还不如把自己搞成禁片更赚钱。”

  事实上,娄烨的违规参赛不是一个偶发的个体事件,2001年,北影厂导演王小帅作品《十七岁的单车》因为私自角逐柏林国际电影节而受到国家电影局处罚。

  除《十七岁的单车》外,在这之前,姜文导演的《鬼子来了》、娄烨导演的《苏州河》、张元导演的《过年回家》、徐静蕾导演的《我和爸爸》等数部影片也因违规参赛而分别受到电影局的相关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