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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赌中国

2011-05-15 08:06 《齐鲁周刊》/ 齐鲁周刊 /

  上一期本刊推出封面故事《禁毒中国》,反响热烈。这一期,沿着“黄赌毒”三祸之脉络,本刊再次将触角伸向庞大的赌博世界,探究一种社会存在是如何影响我们的生活,甚至改变一个民族的文化基因。

  从文献记载看,中国的赌博活动至殷商时代就已产生了,几千年来,早已渗透到社会的角角落落。春秋战国时,赌博已成为一种比较广泛的社会文化活动,发展出了各种以钱财作注的博戏。据《列子说符篇》记载,一位虞姓的富商,“设乐陈酒,主博楼上”。可见当时社会上已经出现赌馆赌局。清代钱泳在《履园诗话》中说:“上自公卿大夫,下及编氓徒隶,以及绣房闺阁之人,莫不好赌。”“国人嗜赌”,“以赌博为消闲工具,日夜不休”,各种说法绵延千年,至今不绝。

  赌者,押也,以财和物为注码作抵押以赌胜负;博者,取也,斗也,凭机遇和技术划分一定范围内的财物所有权的归属问题。

  人类学家莫里斯在《裸猿》一书中说,人类的远祖猿猴在1500万年前离开容易生存的森林,来到草莽平原上与草食、肉食动物竞争,最后获胜,本身就是一场赌博——拿生命作赌注的博戏。于是,在猿猴子孙的血管里,都流淌着好赌成癖的血液。

  有了足球,就赌球;有了赛狗,就赌狗;有了赛马,便赌马;有了赛车,则赌车;有了游戏机,就变成“老虎机”;有了网络,更出现了虚拟赌场。

  赌博是一种社会存在,是人类社会活动的一种本能现象,必须控制在一定的度之内,这个度就是“戏”与“金钱”。

  《孔子家语》斥赌博为“兼行恶道”,孟子更把博弈好饮斥为“五不孝”之一。近代,有人说再不知赌博之害,将“至于亡国,甚可耻也”。早年流行一首《早回头·劝戒赌博》,将赌博的危害讲述得淋漓尽致:“见几个为赌博家产败尽,见几个为赌博灭了人伦,见几个为赌博与人拼命,见几个为赌博昧了良心,见几个为赌博提刀弄棍,见几个为赌博黑夜撬门。世上人听我劝回头速醒,自古道久赌饿神仙难赢。”

  赌徒心态——影响国人几千年的一种文化劣根性。作为非法状态下“合法”获取别人钱财的方式,赌博使人们的欲望瞬间膨胀。这种欲望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造就了形形色色的大小“赌徒”。

  典型的赌徒心态——鲁迅小说中的阿Q,每当唱戏时,这厮来了,并不看戏,除了在人丛中偷偷捏女人的大腿,就是赌博。输光了还不肯走,站在圈外看。

  在中国,近年来赌博还常常与受贿、索贿等腐败相联系。“豪赌镇长”、“豪赌市长”、“豪赌局长”,各色人等打着“赴澳招商”等名义,大赌特赌,有输掉几百万几千万元的,有输掉上亿元的。官员一旦变成狂野赌徒,则徇私枉法、结党营私,与禽兽无异。

  据估计,中国每年因赌博而流到境外的赌资超过6000亿元,相当于全国福彩、体彩一年发行总额的15倍。私营企业主等“先富”群体因为参与境外豪赌导致企业经营资金链断裂等现象,已成为中国经济发展中一个不容忽视的“黑色话题”。

  新加坡中国问题专家郑永年指出,在中国周边环绕着一条连续的“破碎地带”,核武、赌场和毒品包围着中国,再加上恐怖主义等等问题,中国的地缘政治环境相当不乐观。

  有机会出国的中国人逐渐成为各类赌场的常客。即使在非洲,瞄准中国客的赌场已经尾随着中国商人和勘探队、建筑队,开到如马里的莫普提这样位于撒哈拉深处的地方。

  国人好赌,是一个历史问题,也是一个国情问题。为事业、为前程、为爱情、为金钱等赌一把的心理融入国人的性格由来已久。人生如赌。在命运和人生的关键时刻每个人都在不断进行着抉择。每一个抉择就是一场赌博。

  命运的无着落,对不公平现实的扭曲理解,可以看作是赌徒心态的渊薮和表现。急于翻身的巨大幻想落在无数人身上,渴望一朝登堂入室,大富大贵。与其说赌博是一种劣质文化,不如说赌博是这个民族进行自我调整的一根稻草。当然,没有例外,这根稻草也被无数规则和潜规则左右,真正的赌徒,哪一个能够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