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毒品犯罪纪实
当我们投诉宾馆悄然入眠时,在KTV里尽情高歌时,甚至在影院消遣着毒贩与警察的猫鼠游戏时——谁能想到,身边的某某某,很可能已经涉毒;离我们那么远的毒品,其实就在我们身边。
5月3日,本刊记者走进济南市公安局禁毒支队,听他们讲述毒品背后的故事。
史上最大毒品案:本土化+网络化
如果不是上错了道儿,陈友(化名)应该算个人才。
陈友是济南人,高中毕业后进了一家银行工作,经常和一些生意人接触,有时为了朋友违法拆借资金。单位发现后便把他辞退了。此时的他与这些生意人也产生了债务纠纷,自己欠了一身债不说还借了高利贷。
在陈友看来,李娟(化名)是一个别样的女子,与妻子比较,这个女子似乎更能和他同甘共苦。
2007年初,1979年出生的陈友认识某KTV“80后”坐台小姐李娟,很快发生两性关系。2009年10月,陈友抛弃家中妻儿不顾,与李娟开始同居。
债得还,高利贷更得还。陈友在寻觅发财之道。
去年4月,陈友终于发现了商机,他从网上看到国内吸食大麻的人日渐增多,在山东种植、贩卖大麻的却很少。于是,陈友、李娟先后在二环南路某村出租屋内和历下区某小区室内及地下室种植大麻,加工制造大麻烟,并利用化学合成的方法,制造出大量新型毒品“神仙水”(GHB)。
这是“神仙水”首次在济南出现。
陈友逐渐爱上了这份新工作,热情使他具有了一种使命感。制造好“神仙水”,首先自己在家中多次进行尝试,寻找服用后的感觉,同时掺到果汁里,让李娟尝试效果,达到效果后再在互联网上进行贩卖。陈友还通过互联网从美国毒贩手中购买新型毒品“K2”,从云南等地毒贩手中购买“邮票”(LSD)、“蓝精灵”、hash大麻胶、大麻等毒品进行贩卖,贩毒交易中,李娟通过银行卡、网上银行、淘宝网支付宝等收取各地、市涉毒人员汇来的毒资,同时支付陈友从国内、外其他毒贩手中购买毒品的毒资。
2010年6月初,陈友、李娟在QQ群“飞麻堂”中结识了云南贩毒嫌疑人赵某、黄某,并先后从赵某处购入大麻烟100克,大麻膏160余克;从黄某处购入大麻烟150余克;从美国“LiYonghao”处购入新型毒品“K2”约80余克。
QQ群“飞麻堂”成为陈友、李娟的平台,借助这个平台,他们在互联网上积极发展贩毒下线,贩卖新型毒品“神仙水”、大麻、“K2”、“蓝精灵”等各类毒品,并通过快递邮寄的方式将毒品贩卖给涉毒违法犯罪嫌疑人。
“他们非常狡猾,通过将毒品伪装成茶叶的外包装,然后通过快递邮寄的方式销往济南、青岛、临沂、潍坊、东营和北京、广东、浙江、江苏等19个省、市、自治区、39个地、市。”负责此案的济南市公安局民警向记者介绍。
其实,在他们刚开始涉足“新工作”的时候,就被济南市公安局民警盯上了,专案组很快成立,逐步掌握了陈友、李娟的活动规律、制贩毒品的犯罪事实以及与其联系密切的外省、市涉案人员基本情况。“6·09”特大制贩毒案被公安部列为部级毒品目标案件,进行专案全程督导。
8月15日,行动代号为“斩麻-2010”的收网抓捕工作正式开始。
17时40分,陈友、李娟被抓获。随后,专案组迅速向前往各省、市、自治区执行任务的同志下达了抓捕行动指令。至8月19日,共抓获涉案嫌疑人40余名,缴获大麻、“神仙水”(GHB)、“K2”、“蓝精灵”等各类毒品一大宗,打掉制贩毒窝点2个、吸贩毒团伙2个等。
“6·09”特大制贩毒案不仅开创了济南市毒品本土化生产的先河,而且案情之复杂,范围之广泛,涉案人员之多,堪称济南涉毒违法犯罪历史之最。
这一切,陈友和李娟“功不可没”。
境外毒枭济南功亏一篑
经过考察,加拿大籍华人张仕荣对刘春辉的印象非常好。
刘春辉拥有他需要的几乎一切条件:毕业于山东中医药大学,在济南拥有化工厂和工人,老家在日照五莲农村。最重要的是,刘春辉对他们的“事业”一向热情有加。
于是,以这两人为主,再加上香港人邓志坚,湖南制毒技师伍俊羽、王泊竣等人,一支制毒贩毒队伍组建起来了。张仕荣和邓志坚共同出资350万元,提供资金、技术;刘春辉主要负责购买原料设备、选择制毒场所;伍俊羽、王泊竣具体负责生产。
刘春辉开始四处求购原料,与各色人等联系,打电话发短信,其中就有小A。他自称有化工厂和工人,已经能够生产出冰毒半成品。刘春辉没有想到,小A的手机后来会落到警察手里,他们的短信完整地摆在了警察面前。当然,这是后话。
2009年5月4日,刘春辉从上海订购了一公斤扁桃酸,通过汇通快递运抵济南。通过信息研判,办案人员得知了他的住处。刘春辉偕同伍俊羽、王泊竣,频繁出入济南市历山北路、工业南路等地的化工市场购买化工原料、实验仪器设备,开始着手制毒活动。
到了6、7月份,刘春辉三人开始往返济南市、日照市五莲县两地。专案组分析,刘春辉极有可能将制毒窝点转移到了老家五莲县内。制毒窝点到底在什么地方,毒品销到什么地方去,成为案件侦查的关键点。
7月2日,刘春辉等人从五莲县返回济南,此次他们返回济南后经济状况不同以往,出手明显大方。经资产调查发现,6月份,刘春辉名下账户由深圳存入两笔资金共计30余万元。专案组分析认为,刘春辉等人制毒活动的资金来源或者说毒品下线应该在深圳。同时获悉,刘春辉和伍俊羽此次返回济南准备购买2万元的大蒸馏器和部分原料。
7月5日,他们这批设备、原料运到了五莲。
刘春辉等人的制毒活动进展到什么程度,成为全案选择破案时机的决定性因素。9月14日,经侦控获悉,刘春辉、王泊俊带着冰毒半成品及部分制毒设备,从五莲制毒窝点回到济南。
9月21日,刘春辉在跟女朋友田珺聊天过程中谈到,已经做出成品来了,而且他和王泊竣都试了货,效果很好。同时,刘春辉频繁与张仕荣联系,准备往深圳邮寄样品。
直到此时,公安人员开始全面收网,抓获刘春辉等犯罪嫌疑人7名,缴获晶体冰毒20余克、液体冰毒1000余克、1-苯基-2-丙酮30余公斤、冰毒半成品180余公斤,其它制毒原料设备一宗,追缴毒资80余万元。
刘春辉如梦方醒,他的所有行动竟然都在缉毒警察的掌控之中。
幻觉的后果: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被带到公安局时,于凯(化名)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之前,高中毕业的于凯到当地参军报名点参加体检,将尿检板上交后不久,便被两个警察带到了公安局。
迫于形势,近年来参军体检增加毒品测试项目。
2009年,济南市报名点64名应征人员中竟有4名尿检板呈阳性——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尿检板只有在被测人员三日内有吸毒行为时才发挥作用,也就是说,于凯在应征入伍前三天还曾经吸过毒。
面对工作人员的质问,于凯的思绪回到三天前。
几个朋友约于凯到酒吧聚会,狂躁的音乐旋转的霓虹,兴奋中有朋友拿出几粒彩色药丸服下,便到舞池中随着节奏舞蹈起来。平时舞技让人不敢恭维的朋友,一个个变得灵活而狂热,长发随着头部的晃动而飞扬着。
“那是摇头丸!”听了于凯的描述,警察说。于凯知道那是毒品,却忍不住服用了,“我不想被人笑话成老土,朋友说那东西不会上瘾……”
追求“前卫”的小于虽然首次服用摇头丸,却失去了参军的机会,也不得不面对接下来的调查审问、责任追究以及人生档案上的污点。
据记者调查,传统毒品海洛因等一般是一次上瘾,而冰毒、摇头丸等新型毒品往往上瘾周期较长,所以很多人认为这些毒品不具备成瘾性。但无论什么样的毒品,都会对人的中枢神经造成危害。“我见过很多吸毒人员产生幻觉,再发展下去就会出精神问题,甚至死亡。”一位禁毒支队民警告诉记者。
某次,济南市禁毒支队抓吸毒人员,敲门时就听到屋里动静很大,迅速打开门,洗手间的窗户前有两个人。“当我们侦查员扑上去,其中一人已跳楼,事后问他为什么要跳楼,他说感觉有人要来杀他,这就是吸食合成毒品过量后产生了幻觉。”禁毒支队民警说,“这还算轻的,去年在武汉,一个吸毒人员吸食新型毒品上瘾,中毒严重,产生了幻觉,当众殴打妻子,拿刀砍死了自己七八十岁的母亲。当真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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