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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失求诸野:村落里的城市名片

2015-07-08 10:18 未知/ □本刊记者 王欣芳/ /

 

  当老济南的温润气质被工业化、现代化和城镇化狠狠甩在身后,我们所做的只是出走老城,“礼失求诸野”。

  “西南王”洪范池的往日时光

  平阴东阿为春秋谷城旧地,奇山秀水,浮清展翠。这里山山有泉,最著名者当属洪范池。她是济南西部最著名的泉群,9平方公里的面积内拥有洪范池、书院泉、丁泉、白雁泉、扈泉、拔箭泉、日月泉等10余处。

  池名源于《尚书·洪范》篇,原意为“大而有常”。泉水喷珠吐玉,经九峪十八沟,汇聚到浪溪河,然后穿过古东阿城注入九曲黄河。被李时珍称为圣药的滋补品阿胶,就是由十泉水汇集的浪溪河的水熬制而成。

  黄鹏初见洪范池是在2007年的初春。春寒料峭,公园仍在规划,黄鹏得见洪范池原始真貌:泉水从泉池冲涌出后,经一石雕龙头流入一水池,绕泉池一周,缓缓流走,越过泉池南侧月河桥,有两株古柏,一曰唐王,一曰龙卷,树龄千余年。

  在洪范池乡书院村,西北距洪范池1公里许,又见一泉。元初曾为东平路总管严实的别墅,明朝中丞刘隅曾在此建书院,故此泉名“书院泉”。

  黄鹏被洪范池惊艳,他见到了久违的泉水边的人间烟火:当地居民日常用水皆取自泉池,妇女们相约在池边洗衣,热闹的聊着八卦和家常。

  当时黄鹏拍了一张照片,在书院泉边,几位身着冬装的妇女正在洗衣,远处泉池围栏上晾晒着洗好的衣服,周围满是乡野气息,石壁上刷着发展电力的标语。

  近几年,洪范池被当地开发成公园,设施崭新而完备,每逢节假慕名者众。但黄鹏念念不忘的是2007年的初见。他将图片上传博客,在图注中描述着自己的“爱慕”:溪中鹅鸭戏游,岸边村民浣衣洗菜蔬,景色极佳。

  有关老济南的乡村求索

  2003年,黄鹏购买了一架索尼卡片机,司空见惯的泉水无疑是最具代表性的摄影题材。当时济南市公布一份名泉名录,每逢周末,黄鹏按图索骥,先将城区泉池拍了个遍,继而驱车出城,从章丘、长清、平阴寻找名泉。自2003年到2014年,趵突泉连续喷涌11年,黄鹏就拍泉拍了11年。

  “市里的泉多为观赏性泉水,但乡村里的泉则充满生活气息,相当于家里的水龙头,最有老泉城的感觉。”多年下来,黄鹏已经探访过600多眼泉池,其中有的位列名泉录,也有许多无名泉。山野中多季节泉,常常雨季后即隐没,几次遍访不至后,黄鹏发现,泉边自然风光无限,兼有文史古迹,以石刻为多。慢慢地,黄鹏从泉水爱好者演变成济南民间考古人,山村里的一所祠堂、一座街亭,都能让他研究大半天。

  当然,泉水仍然是最重要的部分之一。每逢雨季,黄鹏总是到处探访泉水,平日里也对泉水保护关注有加。前几年大明湖景区重建,位于老省图奎虚书藏楼南侧的扇面泉被花坛填埋:“难道代表济南特色的名泉还不如那几棵树几棵花花草草吗?”他质询施工方,又积极联系媒体,最终规划方案微调,复原了扇面泉。

  黄鹏一直坚持在博客上记录自己的探索,他在博客简介里说:“抢在轰鸣的推土机前给后代留下点记忆,一切古老的东西都在我的搜索范围。”

  2009年冬天,记者与黄鹏及其他几位朋友驱车西行。当时黄鹏告诉我,此行目的有二,虎豹川和贤子峪。

  前者是一座修路碑,乡绅名士要一改虎豹川令人崩溃的交通状况,遂主持修路,以亭为记。虎豹川修路碑的八面体碑柱上满是生动浮雕,书法、石刻艺术令人驻足。后者隐身山坳,山上古木多而繁茂,座座石屋层层叠叠,掩映于古木光影,走近看,才发现其废弃多年:中心院落中一株老皂角,墙壁坍圮,歪斜的大门上却画着一颗红星。

  村落中有泉名“抱珠”,泉池丈余,水从东南侧的石缝中涌出,汇聚成池。泉水丰满溢出,延山峪西流,汇入平阴锦水河。抱珠泉就这样滋养了贤子峪四百年,这里有观音堂、祠堂,建有函山书院,平阴著名的“明代八进士”中的五位曾在函山书院读过书。

  除了虎豹川和贤子峪,一行人还寻访了许多景致,五百年的石桥承接过各历史阶段的交通工具,不具名的地下暗河被新规划的村落覆盖,原本为重要水源的泉眼被搬迁的人们废弃,与生活垃圾淤塞一起:于不知情的年轻人,老济南仅仅是城区内的老泉子,老街巷,老建筑,而工业化现代化城镇化让我们奔跑飞快,传承千年的、以泉著称的温润之城被狠狠甩在身后,老泉城的气质更多的散落乡间,黄鹏们多年所做,不过是“礼失求诸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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