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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日记(八)

2009-10-29 13:43 《齐鲁周刊》/ 张幸福 /

  山东航空集团公司党委书记张幸福今年5月赴美国哈佛大学,参加中组部组织的中国第七期公共管理高级培训班。主要课程有能源和环境的可持续发展、美国的政策和体制、金融危机及对亚洲的影响、城市发展、新型公共部门管理和统治、危机管理、领导力和战略、实力、软实力、硬实力和巧实力等课程。他在此期间写下了3万多字的学习笔记和考察有感,取名为《哈佛日记——学习与思考》。本刊将陆续刊载,敬请垂注。

 

三个政府和政府的三只手


  6月3日,星期三,多云,58-78 F。


  课程:城市发展


  教授:Jay·Rosengard  


  Jay·Rosengard是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教授。他的专业领域包括公共财政和税收政策、税务改革、市财政和管理、政府间财政关系、银行和金融机构的发展、人力资源发展和公共管理。他还是Mossavar -Rahmani商业和政府中心财政部门项目组主任。
  
  1984年,我工作的镇发生了严重的松毛虫害,山上的松树成片死去。时值立夏,农民忙于收获小麦,为了使夏收和灭虫两不误,政府发动工人、学生上山灭虫,由于人员来自不同部门,使组织难,管理难,效率低,成本高。2008年,济南市大面积发生美国白蛾,政府采用高价收购白蛾的办法,很多市民利用节假日及休息时间自发地加入到捉蛾的行列,组织易、管理易、效率高、成本低。两者相比,前者由政府直接管,后者由政府创造市场,政府的直接管理变成了间接管理,这就是政府管理创新。


  现代型政府可以概括为三个政府,即创新型政府、网络型政府和市场型政府,与此相对应,政府有三只手。


  政府的第一只手是创新型的手,即强力的手或权威的手,如国防、外交、警察、监狱、税收及政策的制定等。这是一只强大的手,对这只手管理上的改革主要是创新,完善绩效管理办法,提高办事效率,人人岗位职责清晰,岗位价值清晰,权力清晰,工作标准,工作目标清晰,有明确的考核办法及考核反馈、改正办法。


  政府的第二只手是网络型的手。这个网络型是指社会中介机构,政府有许多事可以交给社会中介机构来做,比方说城市道路建设、自来水、垃圾场建设等。过去都是政府直接管,政府设置专门的机构来管,由于缺乏竞争,服务质量上不去,收费价格下不来,群众意见很大。现在我们通过社会中介机构引入竞争机制,政府部门和企业一同参入竞争,中标的不管是原来的政府部门或者是其他企业,服务水平和效率一定会大为提高。政府的第二只手不但提高了服务质量和效率,而且促进了政府自身的改革。


  政府的第三只手是市场型的手。首先由政府创造一个市场,然后由市场来实现政府的目标,这只手在环境保护等方面可以大显神通。


  因为有三个政府和政府有三只手,今后我们在决策中就有了更多的选择,哪只手适宜干什么事,什么事用哪只手更有效。弄清了这一点,决策效率和决策的收益就更大了。

 

世界会是“平”的


  6月4日,星期四,多云,57-71F。 


  课程:城市发展


  教授  Alan·Altshuler


  Alan·Altshuler是哈佛大学设计学院和肯尼迪政府学院教授,肯尼迪政府学院教育长,Taubman政府与地方政府中心主任,大波士顿地区Rappaport学院院长。曾担任过纽约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院长、麻省运输部长。


  我刚读过托马斯·弗里德曼(Thomas Fridman)的《世界是平的》这本书,书中的主要思想是“现在的竞争来源于所有方向,抵制这种竞争是徒劳的,逃避这种竞争注定走向衰退”。


  世界真是平的吗?来哈佛大学学习已经三个周了,许多同学反映,有些课程设置的不是很合理,花时间很多,但收获不大。这时我们的团长说,收获不大也是收获,说明在这些方面我们与世界是同步的,没学到东西是因为没东西可学。是啊,世界看起来真是平的,特别是电子信息技术的发展,使全球日益一体化,世界面临着越来越多地共同问题:环境问题、经济危机问题、能源危机问题、粮食危机问题等等,需要全世界人民携起手来共同面对。


  与弗里德曼观点不同的是理查德·佛罗里达(Richard Florida),他提出世界是不平的,而是尖的,创新和财富主要集中于二十几个“全球化”城市,他们分别是柏林都市圈、东京、北加州、巴黎、首尔、大阪和波士顿区域。2001年,中国没有进入前20名的城市,排名接近前20名的城市是北京、上海、香港、深圳。城乡之间的差距就更大了,城市不仅生产力水平远远高于农村,而且教育、卫生、文化等社会事业也高于农村。看看这些现状,世界确实是不平的,是凸的。


  世界是“平”的是全世界人民的共同追求,也是共产党人的毕生追求,马克思提出的共产主义理想,其核心是建立一个没有战争、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大同世界。毛泽东主席曾经豪迈地提出“寰球同此凉热”,并在国际关系中提出了“三个世界”的理论和“东西”、“南北”两个问题。其中,“东西”是指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大阵营,“南北”是指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两个世界,该理论的核心也是寄厚望于世界大同,在国内则提出了消灭城乡差别、工农差别、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差别的社会主义的主要任务。而与此同时,资本主义也开始由军事手段掠夺殖民地财富为主发展为以资本的输出为主要手段,用资本积累财富,全世界在向同一目标迈进。


  目前世界正处于由“不平”向“平”的发展进程中,促进资本、技术、劳动力在世界范围内的合理流动是实现世界是“平”的主要途径和方法。在这个进程中,发达国家如果能够进一步放宽限制,推动生产力要素双向流动,推动全球一体化水平向更高层次发展,则可以加快世界是“平”的进程。


  在我国内部,我们现在正在实施西部开发战略和扶贫计划,该战略重点仍是以加大物质资料的投入为主,这种投入的效率是较低的。我曾经考察过西部贫困山区,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脱贫是很难的,是否可以考虑由以物质资料的投入为主,转向以人口转移为主,集中建设生活区,原有的村庄可能只适宜做生产区,有的地方还可能适宜做旅游区,这样既可以加快城市化进程,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又可以解决贫困问题,加快西部开发。


  我们期望世界是“平”的,我们期望世界加快由“凸”向“平”的发展进程。在全球,我们已经高兴地看到国与国之间的篱笆已经越来越矮,在国内,我们已经高兴地看到党中央、国务院更加重视农村和扶贫工作,我们离世界是“平”的已经不远。世界会是“平”的。
      


跳绳跳出来的哲学思考


  今天下午只有一节课,四点钟下课后,班级举行小型体育运动会,主要比赛项目是踢毽子和跳绳比赛。跳绳团体赛由五名运动员组成,规则是五人轮流跳,一人失误,另一人接着跳,时间5分钟,看哪个组得分高。我们班一共分5个组,其中A组五名运动员中,第一名姓丛,来自中国最大的机关,跳绳速度既快、耐力又好,绳在他手中舞得呼呼响,两脚似着地、非着地,据说他曾在单位的跳绳比赛中(包括20几岁的年轻人)获得过第一名。第二名较第一名稍差一些,其他三名则较差。B组队员的前三名则比A组的第一名差,与第二名大致相等,其他两名则较差。另外三个组的运动员的成绩则更差。比赛前全班同学一致认为跳绳团体赛第一名非A组莫属,比赛结果A组团体赛总成绩476次,B组团体赛总成绩477次,比A组多一次,获得第一名,大出同学们之意料,用体育比赛的术语来讲,叫杀出了一匹黑马。A组对此结果表示不服,抗议B组裁判不公,说B组裁判是韩国裁判,吹的是黑哨,说B组记分员是中国足球裁判,记的是黑分。


  他们的争论引起了我的思考,一个关于集体和个人关系的哲学思考。我作为我们组的替补队员和全班的观众,观看了A、B组的整场比赛,虽然裁判和记分员可能有问题,但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在A组的安排上。A组在整个比赛中基本平均分配了时间,跳得快的跳了一分钟多一点,跳得慢也差不多跳了一分钟,而B组主要是三名运动员在跳,如果A组也像B组一样,其他三名运动员只是过渡一下,而把更多的时间留给老丛,那么A组一定是第一。黑哨、黑记分员可能黑一次、两次,可能多计3分、5分,差的太多则很难黑上。


  团体比赛说到家是集体和个体的关系问题,在团体比赛中,赢得团体的最高分是每个个体的最高目标,而要赢得团体的最高分,必须使最优秀的个体得到最充分的发挥。如果搞平均主义,限制了最优秀个体的发展空间和积极性,则最终影响的是团体效率,牺牲的是团体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