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应台与德国小镇的足球少年
这是龙应台和儿子安德烈的德国:足球、小镇、森林、“国家主义”,这也是和缓安逸的德国,一个让人迷醉的北欧国家,一个在我们看来难以想象的世外桃源。
18岁的少年,成为6岁孩子的足球教练
在德国,有太多太多的孩子在踢球。往往从4岁开始,就可以正式参加社区的球队训练,不管多小的社区,都有标准的专业的足球训练场。
龙应台的儿子安德烈,从小喜欢足球。18岁时,每个星期六还当教练,教一帮孩子练球。“这群孩子足球员,我从他们4岁开始教,现在他们6岁了,非常可爱,教他们踢球能让我自己放松,忘记功课的压力和任何不愉快的事。跟他们一起使我很快乐,更何况,我觉得我对他们有责任呢。”
法兰克福周边的一个小镇,这个1000多人的小镇居然有6支足球队,有一个正规的足球场和两个非正规的练习场。所以,德国足球如此强大,这一定不是偶然。
被小镇和森林包围的国度
有读者读了龙应台的书,发出疑惑:“看到那满地的金黄落叶,看到她牵着儿子的手走在森林小路上,看到她身后巧克力般的房子,我深感惊奇:难道在德国,她就住在有森林有田野草原的巧克力房子里吗?”
后来,这位读者来到德国,“我终于感到离她更近了一些。是的,德国很多人都可以住在森林草原的旁边,就住在像巧克力做出来的房子里,屋后有自己设计的花园。”
离开德国后,龙应台依然怀念那里的小镇、森林。
她曾住在小镇克伦堡,在法兰克福近郊。法兰克福是金融中心,这小镇里住着很多银行家、律师、医师,是个有名的富人住的小镇。“我们家在的那条街,还算是‘正常人’住的街。孩子们的学校是个公立学校,他们就会观察到中上阶层家庭的孩子们跟土耳其移民家庭的孩子之间的矛盾。他们对势利的人比较反感。”
德国每个城市都有共同特点:一尘不染的街道、四至五层的楼房(法兰克福除外)、平整的草地、茂密的树林。但是,每个城市都有其独一无二之处。
小镇,成为德国的最明显特征,反而超过百万人口的城市很少见。
如果说德国城市像农村,那么德国的农村就堪比城市。毫无疑问,农村的绿化率要高于城市,而且基础设施一点也不逊色:上下水、电、通讯、交通应有尽有。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德国农村所有的地方均是草坪和树木,根本没有中国农村常见的土路,柏油路通达每家每户。
德国的乡镇规模各异,但都有某些共同点,比如中心地带是教堂,房屋围绕教堂而建,并且周围的建筑不得高于教堂。教堂对德国人来说非常重要,因为这是他们的精神家园。可以说,没有教堂就不可能出现居民点。
既然德国农村和城市在基础设施上没有多大差别,而且自然环境要优于城市,所以富人大都住在农村。这就造成了德国一个奇特的现象:农村房价不见得比城市低,有的反而比周围城市房价略高。
安德烈的“国家主义”
2004年,安德烈18岁时,龙应台一股脑儿问了他一系列问题:
你,为德国队加油吗?“德国”对你意味着什么?你觉得自己是“欧洲人”,还是“德国人”?德国的历史,它的土地、风景、教堂、学校,对你的意义是什么?你以马丁路德、以歌德、以尼采、以贝多芬为荣吗?希特勒的耻辱是不是你的耻辱?你,还有你十八岁的朋友们,已经能自由地拥抱“德国”这个概念吗?或者,因为历史给了你们“过度肿胀的”罪感和耻感,押着你们远离“德国”这个概念,反而又造成另外一种不安和尴尬?
安德烈一个一个回答。
他说,两年前,和朋友挤在法兰克福的罗马广场上──起码有五千人在那个小广场上。他们用力挥舞手里一支巨大的国旗,五千人在等候从韩国和日本参加世界杯足球赛回国的德国国家队。人们唱歌、鼓掌、有人流下眼泪。
好像突然之间,作为“德国人”是一件被容许的事。更奇怪的,你竟然还可以流露出你的身份和你的感情来。
安德烈的爷爷,在苏联战场打过仗。爷爷的弟弟,在从列宁格勒撤退的大雪地里失踪。“我其实是以德国为荣的,但是因为纳粹的历史,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种‘荣’的情感不可以流露出来,是‘错误’的。我小学的时候就很喜欢看各种统计指标,每次看到在什么指标上德国被列入世界前十名,就很高兴,甚至还包括什么‘欠债最多’前十名。好像也很光荣,反正不懂。”
在别的国家你常看到国旗,德国很少;国歌也很难听得见。“我们小学的开学典礼在教堂里举行,那是因为,德国人逃避‘国家’这个东西,以致宗教都显得比较‘安全’。逃避‘政’,所以‘教’就凸显了。”
在这种与“国家”保持距离的文化和教育中长大,安德烈看见它的优点:“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真的很少很少受爱国宣传的影响;当你对‘国家’抱着一种不信任的时候,你比较能够冷静地去分析它的问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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