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大会堂”光环下的商业运作
市场上充斥的种种“特供”产品,很多都是迷惑消费者的标签罢了。“特供”,在权力的光辉下具有品质保障的意义,但实际上已逐渐演化成相关机构敛财的工具。
“特供”产品出炉记
一直以来,傍上“人民大会堂”、“国宴”、“特供”等字眼做宣传是不少企业梦寐以求的事情。直到去年年底,中央四部门联合下文,要求各地对商品的包装、标签以及广告宣传中含有“特供”、“专供”等类似内容进行清理检查。一时之间,各式各样的“特供”似乎就此消失了,但是这条掩盖在“人民大会堂”光环下的“特供”产业链土壤依旧肥沃,问题仍未解决。
事实上,中国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对“特供”这个字眼并不陌生,它曾经高调地存在,代表着物资紧缺时代,普通人难以得到的好东西。特供似乎从一开始就披上了权力的外衣,彰显着一种严肃、井然的分配秩序。
如今的特供产品,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种是市场上流通的商品,以特供为噱头,击中了人们因日益恶化的食品安全环境而产生的担忧心理——安全的食品变得稀缺了。另一种是权力序列中的特供产品,代表着一个人的阶层地位,彰显着此人的社会资源控制力,堪称上流社会的权贵密码。
“迎来送往,一些特别重要的朋友,如果你送点超市里就能买到的东西,那礼就轻了,送点特供渠道搞来的,特别有面子。”一位私企老板说。这位老板的“特供观”其实暗示的是这样一种思维:商品供应因社会角色不同会有所不同。在权力的百家乐怎么玩光辉下,“特供”,具有品质保障的意义,但实际上已逐渐演化成相关机构敛财的工具。
向“人民大会堂”靠拢,“慕权”营销悲喜剧
与计划经济时代相比,如今的特供体系不再如此神秘。即使是普通市民,也有可能吃上特供级别的农产品——尽管达到如此级别的农产品通常供应量小、价格昂贵。
例如,1984年,北京市农业局在北京市北郊的小汤山组建特种蔬菜基地,产品主要向国家外宾、北京市及国家机关提供。到了1998年,事业单位北京市农业技术推广站接管该基地,除了维持政府特供,同时开展酒店、商超、团购等经营业务。2006年,该基地的生产经营业务剥离,成立北京天安农业发展有限公司,普通市民也完全可以在各大超市买到其产品。
在这个充满不安全感的时代,每个寻常百姓家,都对王谢堂前燕充满渴望。只是此燕并非彼燕,市场上充斥的种种“特供”产品,不过是迷惑消费者的标签罢了。例如,在“人民大会堂”特供标识上贴上创可贴的鲁花集团,作为食用油行业的领军企业已经具备了一种将“特供”平民化的能力,公众对其行为的讽议,更多的是因为鲁花的“慕权”营销。
有意思的是,面对这种不信任的食品安全诘问,诸多商家的营销着重点并不是回归到安全本身上,而是用捆绑政治符号的方式向消费者提供了一场虚拟的消费体验。向“人民大会堂”靠拢、向“国宴”靠拢、向“特供”靠拢成了这场营销悲喜剧中的显达模式。
“官本位的社会文化之下,商家们很容易发现,向指向权力的符号靠拢,是一条快速成长的品牌捷径。”针对撤标事件,一位网友这样评论。
“特供”概念在营销上可以实现溢价,却不能在“品牌”上实现溢价
据记者调查,酒类是“特供”产品最多的细分行业。方德营销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孟跃认为,全国95%的白酒企业都有特供产品,特别是山东、河北等省的特供产品最多,这些产品通过团购、市场零售等渠道销售。此外,茶叶、食用油、乳制品、饮料、月饼、保健品等快速消费品,以及部分家电、家装、汽车生产企业也热衷于傍特供牌,总体规模不下千个。
特供市场鱼龙混杂,此前由于缺乏监管,冒牌特供横行于世。以茅台酒为例,市场上流通的各类茅台特供酒全部都是假茅台,一位白酒行业知情人士向记者透露,外包装标注着国检特供酒、民航特供酒、内部特供酒、军区特供酒、武警特供酒等字样的茅台酒均不是产自贵州茅台酒厂的。
一些打着“人民大会堂”特供旗号的产品,实际上也是假冒特供。企业市场营销行业一位知情人士告诉记者,曾经有一个名为“中国先锋企业论坛组委会”的机构向其推销“人民大会堂”特供标识。经查,该机构仅仅是花了5万元在人民大会堂租用了一间会议室,召开中国先锋企业论坛,论坛开完机构便解散了。
一位专家分析,中国品牌不实现从官本位的文化向商业化的社会转变,无异于“饮鸩止渴”,因为“特供”概念在营销上可以实现溢价,却不能在“品牌”上实现溢价。如果国家品牌的公信力也陷入所求利益最大化的商业漩涡中,就会将公权力带入“品牌公地”的境地,摊薄公权的品牌价值,甚至可能彻底断送国家整体的品牌竞争力积累,耗尽中国自己的品牌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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