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会所的时尚变局
红酒、赛马、古巴雪茄——有人说,私人会所代表了上流生活的风向标和时尚先锋。但更为重要的是,私人会所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功能性:突破文化障碍、挖掘商业机会、整合资源、实现合作双赢。
从老绅士的得体到“太太的客厅”
“时间是一个最理想的北平的春天下午,温煦而光明。地点是我们太太的客厅……我们的太太自己以为,她的客人们也以为她是当时当地的一个‘沙龙’的主人。当时当地的艺术家,诗人,以及一切人等,每逢清闲的下午,想喝一杯浓茶,或咖啡,想抽几根好烟,想坐坐温软的沙发,想见见朋友,想有一个明眸皓齿能说会道的人儿,陪着他们谈笑,便不须思索的拿起帽子和手杖,走路或坐车,把自己送到我们太太的客厅里来。在这里,各人都能够得到他们所向往的一切。”
关于上面一段文字,且不说作者冰心是否在高级黑林徽因,也不说林徽因是否真的回赠一瓶子醋,单看内容却能够领略到所谓沙龙的氛围。
其实,沙龙即会所,字典里的标准解释是“进行社会、文化、艺术、娱乐等活动的团体和场所”,其英文名为“CLUB”,音译为“俱乐部”。按照这一解释,传统的俱乐部应该是一种设施,它能提供相对高档的硬件环境,包括装修高雅考究的会所、受过训练的服务员和高档的餐饮。
俱乐部文化起源于十七世纪的英国,当时整个欧洲大陆都笼罩在一片贵族文化氛围中;而绅士俱乐部则源于英国上层社会的一种民间社交场所,世界上第一家会员制俱乐部诞生在英国的一个咖啡馆里。由于参与者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于是决定组成一种联盟,事实上这就是第一家私人会所。这种俱乐部往往有数百年的历史,内部陈设十分考究,除古香古色的房间和美轮美奂的装饰,俱乐部内都还设有书房、图书馆、茶室、餐厅和娱乐室。俱乐部定期组织社交活动外,还向会员提供餐饮、银行保险、联系和接洽等各项服务。那是一种标准英国绅士的“讲究”:不会随便下馆子、跑银行,他们总是在自己的俱乐部里完成这些事情,就连写信、写短笺也都尽量用所在俱乐部的纸张,因为这样才得体。
是的,仅仅是“得体”而已。在传统的英国俱乐部中,英国绅士良好的教养、优雅的传统及对生活的高雅品位都可以得到充分体现。一个人拥有多少知名俱乐部的会员资格是此人社会地位和文化品位高低的体现。
在中国,第一个把这个概念引入的城市是1931年的上海。但之后的中国私人会所陷入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湮没。中国现代意义上的私人会所,最早出现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长安俱乐部、京城俱乐部等为代表的会所在北京成立,正式地把私人会所概念引入中国。
精英主义的复古与控制:一切都是古董,只有人是新的
距离繁华西单咫尺之遥的西绒线街胡同51号是典型的中国传统建筑,这里原本是康熙24子府邸,总面积一万平方米,乃古代的四合院式建筑,内附有四个大型及多个小型的庭院。
斑驳院落本身是中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青砖灰瓦、雕梁画栋、宫灯古槐,历史的厚重气息萦绕四周。虽然距繁华的西单只有咫尺之遥,却保留了亲王府邸的原貌,让人恍如回到当年皇家金盏玉碗的古意中。
1995年,香港雪茄大亨、著名旗袍及唐装连锁店“上海滩”的创办人邓永锵等在此创办私人会所“中国会”,着人修缮,并将当年流失的王府物品尽量寻回,原汁原味保留了其古朴的风貌。会员经常说:“中国会的一切都是古董,只有人是新的”。
正是因为这种独特的中国特色,中国会接待过无数外国元首,会员中70%—80%也为各界外籍人士,包括全球知名的政治家、企业家、艺术家、皇室成员等,消息称几乎所有的外资银行最高层管理人士也都是它的忠实拥趸。当年法国总统希拉克在北京签署《中法联合声明》后神秘“消失”数小时,原来,这位对中国文化研究颇深的总统,无法抵挡四合院的诱惑,跑到中国会感受中国的帝王生活去了。
高级私人会所发生的故事注定不会有什么激烈的情节,而更像是一种理性而优雅的控制。也因此,Richard Hughes在其书《借来的城市,借来的时间》中说,会所是观察一个城市品格的最好视角,因为只有善于理性并审美地对待需求和欲望才能称为优雅。
唯因如此,无论是红酒、骑马,还是高尔夫和古巴雪茄,私人会所往往成为一座城市的时尚风向标,其运行风格也与城市气质相符,按照“时尚就是倒退一百年”的理论,复古往往是私人会所最简单便利的标签。
上海雍福会的创办人汪兴政是上海第一代华人服装设计师,在创建这个会所时,他的理念是:复活在上海曾遗失的“奢侈的、浪漫的、神秘的、传说中的东方情调”。会所位于永福路200号英国领事馆旧址,是典型的复古风格西洋建筑。设计以 “中西合璧、冲突合谐”的诉求为其注入了诸多中国传统元素,看起来像是一家古董博物馆。这里大大小小的物品几乎每件都有一个长长的悠久的故事,甚至博物馆里都找不到的东西,却在这里静静地陈列,与世无争般地隐匿于此,其中甚至包括一条从浙江“搬”来的清代长廊。
雍福会重新打造了一个过去,把握的是那个年代特有的“当东方遇到西方”。大户人家客堂间里的牌匾、对联安在了新派人家里的欧式壁炉上,明代千金小姐的床和“上世纪60年代”的Fendi沙发相安无事,印有毛泽东头像的陶瓷杯那么固执地和大红底色的英式茶杯放在一起。
杨澜们的“新阶层沙龙”
中国向来是精英主义盛行的国度,这些私人会所,自然也浸染了颇多唯我独尊的奢华气息。如今,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香港,甚至内陆的沈阳、成都、武汉等城市里,顶级私人会所攻城略地,由于这种俱乐部为相同社会阶层的人士提供了一种私密性的社交场所,会所已经成为中产阶级的产物和一群身份不凡人士的聚会场所,“有钱一族”和“有头有脸一族”互相追捧的高档消费场所。会所的会员资格也演变成某种身份的象征。
当然,成为顶级私人会所的会员,一要看收入;二要看职位;三要看所从事的职业,顶级私人会所会员名册里往往是声名显赫的社会名流,从各国政要到驻华大使,从商业领袖到创业明星,普通人即便有钱,也不一定能进去。比如香港马会,申请入会的新人必须由一位遴选会员提名,并获得另一位遴选会员附议,再列举三位准备支持其加入马会的会员,才可能被接纳。
其实,作为从国外引进的“舶来品”,国内顶级私人会所基本设施和服务项目都大同小异:要休闲,可以到健身中心、游泳池、酒廊等地方进行彻底放松;如果你是雪茄爱好者,可以到静谧、优雅的雪茄吧去分享私人雪茄的清香;要大快朵颐,你可以去品尝各种顶级中式、西式佳肴;而咖啡厅、私人宴会厅等地方,都可以举办小型的私人宴会和派对,既体现你的身份又不显山露水;另外,健身、游泳、SPA、桑拿也是顶级私人会所的常设项目。
有人说,私人会所代表了上流生活的风向标和时尚先锋。但更为重要的是,私人会所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功能性:突破文化障碍、挖掘商业机会、整合资源、实现合作双赢。
目前,杨澜、郎朗、赵忠祥等演艺明星频频开出顶级私人会所,说到底,无非是利用自己广泛的群众基础建立起一座圈内人交流的平台。
“无论是谁,都需要友谊和群体的归属感,尊重与被尊重,需要彼此的同情、互助和赞许,私人会所正是解决这一系列问题的答案,每个城市,无论何种阶层,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圈层,都有自己的生活理念和独特符号。其实一个会所就是一个圈层,它是一种精神归属感与内心荣耀感;它不分高贵与否;它是把一种理念、阅历,乃至品位相近的人聚合在一处;它提供更多的思想与生活、品位与情趣交流的机遇和平台。”或许,这就是杨澜们的“新阶层沙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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