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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儿童被贩英国内幕

2009-06-24 16:16 《齐鲁周刊》/ 吴越 /

   经过了两个月的环球旅行之后,16岁的福建女孩刘莹终于踏上了英国的土地。然而迎接她的并不是想象中的黄金遍地的财富机遇,而是妓院的漫长黑夜,而且,当她不幸怀孕,假如生出来的是女孩,那个孩子长大之后很可能继续卖淫……

 

两个月的“环球旅行”


  和其他大部分“儿童”一样,刘莹(化名)来自中国福建。2006年,怀揣发财梦想的她通过别人介绍,来到英国。本来给自己设计的前途一片光明,浑然不知迎接她的却是叵测的未来。


  还没有踏上英国土地,刘莹就已经负债累累了。为了成功偷渡,她同贩卖集团签下借贷契约,先由对方垫付出国费共计34000英镑伪造文件费用、食宿费等,到英国后,再通过工作偿还。


  大多数组织中国儿童贩卖的是中国人,也有外国人参与其中。他们给儿童们伪造韩国、马来西亚或日本护照,因为通常情况下,持有这些国家护照的人不需要签证就能进入大多数欧洲国家。为了让“人蛇”成功偷渡到英国,中国“蛇头”们想尽了办法,一般要从他国转机。


  一个中国少年在两个马来西亚“同伙”的帮助下抵达英伦;三个中国未成年人在肯尼亚内罗毕用现金成功取得了前往伦敦的登机牌;6个中国少年跨越了整个太平洋,辗转17500英里从巴西圣保罗飞到希思罗机场。


  刘莹的旅行更加曲折。她到过俄罗斯,然后坐火车、轮船、飞机借道印尼、肯尼亚、玻利维亚、意大利、西班牙、巴西等,有时甚至要徒步爬山。刚开始她和一大群人一起,有时候经手不同的人贩子分流。到最后,刘莹身边的伙伴们都消失了,她和几个不认识的非洲女孩通过短途航空进入英国。


  从中国到英国,刘莹用去了两个月时间。


  从英国客流量最大的希思罗机场出来后,在人贩子的刻意“安排”下,英国国家边境署的工作人员拦住刘莹,把她送到最近的希灵登儿童之家。在边境署工作人员看来,希灵登儿童之家绝对是最安全的儿童避难所,他们却没有想到,自己也成了人贩子的帮凶。

 

进入英国的最后一个跳板


  “你14岁,独自一人,不远万里被迫离开家乡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假如你乘坐的飞机刚刚降落在希思罗机场,记得,我们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2008年8月28日,英国伦敦希灵登儿童之家在“社区关爱”网上发布了一篇名为《希灵登社会工作团队让儿童轻松融入英国生活》的公关新闻。希灵登儿童避难所着重强调了自己在预防非法买卖儿童和儿童心理辅导领域有丰富经验。
  这是一幢极其普通的公寓楼,夹在破烂的宾馆和村舍中间,里面有100位员工,59张床,住过1000名儿童。谁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成为孩子们进入英国的最后一个跳板。


  许多进入收容院的孩子在48小时内不辞而别。他们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机联络当地所谓的“亲戚”以确定见面时间和地点。在希灵登儿童收容院,12号房间成为了热门逃脱点,最近就有4名中国未成年人先后选择从这里跳窗跑掉。等候在外的神秘汽车迅速接走了这些孩子。除了跳窗之外,还有不少孩子在消防演习中趁乱“失踪”了。


  最近的一次,一个女孩向外探头张望着,随即离开自己的房间,径直往收容所大门走去。门外,一辆小轿车如期而至。“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发动机启动。当社工闻声赶来时,小女孩早已远去。


  本应在收容所受保护的孩子之所以会“自投罗网”,是因为贩卖集团可能会威胁到他们的家乡亲人。还债,成为人贩子控制他们的最有效条件,为避免受到暴力惩罚或连累家人,许多被贩卖的孩子只能拼命“工作”来偿还高额债务。由于他们已经成了“黑人”,所以要想回国,也只能跟着人贩子。


  3年来,英国反对儿童卖淫组织Ecpat UK首席执行官克莉丝汀一直在游说英国当局去关注希灵登区儿童中心的儿童失踪案,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每年我们的呼吁都被‘和谐’掉了,于是每年都多了几百个被剥削压榨的儿童。”

 

她们生的孩子长大了,可能再次沦为妓女


  强迫未成年人卖淫仍然是人贩子最重要的生财之道,许多孩子被拉去做“上门服务”。刘莹们“被所谓的男朋友带走,接着就被强暴了”。


  一个17岁女孩曾得到许诺当一名模特,结果却被投入卖淫窝。“我问那个男人当模特的事儿,我当时很兴奋,但是他不睬我。他把一些男人叫进屋,告诉他们我以前在自己国家是做什么的,我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头了。他们对我很粗暴。”女孩曾经想过自杀。结果,“一天早上,那个男人出去了,但是门开着。我逃了出去,向一位女士问了火车站的方向,坐火车去了伦敦。逃跑是我唯一的活路。”


  2008年10月,一些英国地方华人报纸中夹带有“广告”信息,女孩在不同的街道流动招客,这些女孩并不知道自己的权利,也不知道如果她们向当局报告的话,家乡的亲人会遇到什么麻烦。


  就在那段时期,许多自称是未成年人的中国女孩带着几个月的身孕前往收容所请求庇护,刘莹也在其中。英国儿童、学校及家庭部等相关部门猜测,这些腹中的婴儿很可能成为人贩子的下一个目标,被送到英国或其他国家非法收养,若是女婴则以后可能再次沦为卖淫者。


  今年4月“儿童剥削和网上保护中心”发布的一份关于儿童拐卖的报告也说,中国少女是拐卖到英国的少数族裔中出现最频繁的人群。


  另外,一些家庭买童工来做家务,并且照看家里最小的孩子。这些童工不被当成家庭一员:他们可能住在主人家里,有些小孩被锁在车库里,或者在没有做完家务之前只能睡在地上。这无疑是现代版的奥利弗(狄更斯《雾都孤儿》主人公)。


  (文据《国际先驱导报》、《新民周刊》、《南方人物周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