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运济南系列报道⑧全运会,那年那事儿
今天走在济南的街头,十一届全运会的脚步声已经格外清晰。而沿着时光溯流而上,当年与山东有关的那一段段全运传奇也开始拨开尘封的记忆,郑凤荣、焦云香、林伟宁……一个个响当当的名字,一个个山东体育绕不过去的符号,她们曾经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历史,同时为山东体育的全运史增添了几许佳话。
一运会女子跳高冠军
郑凤荣:“周总理问你为什么要光脚?”
助跑前,郑凤荣咬咬牙深呼了一口气,瞧着横放在半空中的细细横杆,年轻的她觉得那是自己生命中最隆重的一道坎。
腾跃,迅速沉身,收脚,过。没等郑凤荣从沙堆里站起来,全场已经沸腾了。
轻盈的像燕子一样的跳跃,一跃就是一个国人心中恒久不会落地的姿势。20岁的短发姑娘“剪”过不止是1.77米的横杆,还是一个创世纪式的历史性突破。
听今年72岁的郑凤荣老人聊起当年腾空的一“剪”,沸腾的欢笑、雷动的掌声依稀穿透过52年的光阴,把记者带回了那个喧闹的现场。
参加第一届全运会之前郑凤荣就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名人了,1957年11月17日,郑凤荣在北京田径运动会上以1.77米的成绩,打破了女子跳高世界纪录。
照片中除了郑凤荣面带微笑跨越过横杆的身姿令人印象深刻,一个细节也引起了记者的好奇。郑凤荣右腿屈伸,左腿绷直,像鸟一样在横杆上翱翔,特别之处是左脚上却没有鞋子。
“这个细节还是周总理最先发现的,周总理问你为什么要光脚,我告诉他左腿就是摆动腿,不穿鞋比较轻便”。
当时的场地是用煤渣或黄土轧成的,每次比赛、训练完毕以后,郑凤荣脚底都会被划破。周总理接见郑凤荣时说,这样容易把你的脚弄伤啊,还是穿上鞋好。
“我说我知道,我以后改。但是过了27天以后,我破纪录的那天以及一运会上我还是光着脚,因为我来不及适应,只好那样跳了。”郑凤荣说。
现在跳高比赛时,运动员越过横杆后可以轻松地落在柔软的海绵垫上。而参加第一届全国运动会的选手们却没有这样的待遇。
“那时,横杆的一边是一个沙堆,里面只是普通的沙子。运动员几经摔打后,一套运动衣很快就会被磨破,而且大腿外侧也经常被擦伤”。
除了沙堆之外,跳高的横杆在早期也不理想。郑凤荣参加一运会时,横杆还仅仅是一根简单的竹竿,运动员在比赛时不仅容易被硌到,而且还会经常将竹竿压断。
“一运会上很多比赛设施,现在大家都无法想象。发令枪一响,一阵白烟泛起,运动员冲出跑道,那时的发令枪被大家戏称为‘纸炮枪’;煤渣铺就的跑道,其实在当时已算不错的赛道,更多的运动场还是黄色的土道”。
不止是运动设施简陋,那个年代运动员的思想也十分“干净”,提起现在有运动员会服用兴奋剂的问题,郑凤荣说“当时,我们连兴奋剂三个字都没听说过”。
虽然一运会上夺冠已经毫无悬念,志在必得的郑凤荣依旧没有忽略掉日常训练。“回宿舍经常是最晚。吃饭经常吃冷菜,从有太阳的时候一直跳到晚上都看不见了,还在继续跳,一堂训练课跳几十次。横竿看不见了,我每次带白色的手绢挂在横竿中间,这样看得见”。
郑凤荣一次次腾跃改写着纪录,那个年代看她跳高,是种享受。1959年邮电部在发行“第一届全国运动会”邮票时,以郑凤荣为原型设计了一枚跳高邮票,半空中的她脸上绽放出自信的笑容,汗水和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郑凤荣一直留有珍藏。
另外还有一本画册对郑凤荣也意义深刻,画册上郑凤荣的照片恰好跟当时的男子跳高冠军段其炎挨在一起。后来那个小伙子与她牵手一起度过了几十年。
五运会女子铁饼冠军
焦云香:全运赛场上的绣花姑娘
缓步走进投掷区,焦云香深吸一口气,拿着铁饼侧身屈膝,铁饼随着旋转的胳膊在空中飞出,一道弧线划过,铁饼落在了55米32处。焦云香侧头看了一眼场外的教练,微微绽出笑容,额顶的黑发在空中快乐地跳跃。
“本来状态最好时能投58米多,那天才55米32”,回想起16年前的那次比赛,焦云香的话里有一些遗憾。
在山东省运动技术学校阅览室,记者见到了焦云香。“这样,这样……双臂大幅摆动、快速旋转躯体”,谈起运动场上的争竞、各种投掷技术,焦云香竟离开办公桌演示起来,一下子她在赛场上充满张力的形象呼之欲出。
焦云香,1956年5月29日出生于山东省平度市蓼兰镇焦家寨村,胶东一个不足百户的“小寨”,“父母都是农民,想出人头地怎么办?苦练呗”。
五运会上焦云香已经是个27岁的大姑娘,“之前参加过三运会、四运会,都只进了前四”,出好成绩是她最大的梦想。
“我忘不了冬日的晨练,”焦云香谈起了训练的情景,“那时候没有手表,反正睡醒了就起来,一心想练出好成绩!经常是我做完各种预备活动了,其他同学才起床……”。
尽管如此,焦云香依旧没有太奢望冠军的到来,“当时想,能进前六就算正常发挥。”焦云香娴熟地整理着借阅卡,眼睛里透露着平和跟恬静。对于自己的性格,她自我评价道“我平常显得毛躁,大事临头反而能沉得住气,听天由命吧。”
第5届全运会原定于1983年9月16日在上海江湾体育场进行,但天公不作美,从16日清晨开始连续下了两天暴雨。3个直径4米多的特大花篮被雨淋成了碎片,体育场变成汪洋一片,主席台下水有齐膝深。
“水泵哗哗向外吐水也无济于事,当时我们站在室内待命,主办方准备了10000件雨衣,可惜一直暴雨如注,开幕式延期到19日才举行”。
赛程被意外打乱之后,很多队员变得焦躁不堪,而这个时候等待在招待所的焦云香绣起了十字绣,一针一针耐心地研磨梳理一点点驱逐掉了她的烦乱。
也许正是“听天由命”的良好心态让焦云香具备了成功的砝码,“铁饼比赛的第一掷很关键。当时,河北一名选手平时的最高成绩比我好,但是,在我成功地进行了第一掷后,她乱了阵脚,成绩很糟,我得了冠军。”。
赛后,焦云香接过了观众递来的一束鲜花,坐在场上小憩片刻,站起来擦了擦汗。练习铁饼、绣十字绣……都是一个简单而枯燥的过程,十几年,她用自己的耐心雕琢出来了一朵绚烂的运动之花。
九运会女举运动员
林伟宁:失败的滋味更耐人咀嚼
匈牙利选手马库斯黯然退场的那一刻,林伟宁一头扑进教练怀里,兴奋、骄傲的眼泪顺着这个短发姑娘的脸庞流了下来。坚毅的面孔、倔强的双唇、霸气的眼神,关于林伟宁人们的记忆中大都是在2000年她在悉尼奥运会上奋勇争先的“杀气”,以及挺举时一声声的大吼。
9年后,现在在山东省体育总会秘书处任职的林伟宁,面对记者,言谈举止中尽是知性女性的从容。几年求学生涯及幸福的家庭生活,在她身上沉淀出了娴雅的味道,唯一始终保持如一的是她那洒脱的个性,谈起2001年九运会上的失利,林伟宁毫不讳言。
九运会上林伟宁作为悉尼奥运会冠军受到了观众格外的关注,但11月14日那天的决赛上,林伟宁却仅以245公斤的总成绩名列第七。
“如果说不遗憾肯定是假话,那是我退役前的最后一场大赛,谁都想锦上添花?”
九运会上林伟宁的项目由69公斤级转到75公斤级。林伟宁说,“这也是山东举重队的一个全局安排,69公斤级上有不少优秀人才,大家全部集中在一起争一块金牌倒不如分开项目为集体争取更多的荣誉”。
当时林伟宁的体重只有66到67公斤左右,75公斤级比赛要求最低体重为69.1公斤,赛前靠喝矿泉水才达到这个最低限。
“运动员总有巅峰状态,悉尼奥运会是一个高峰点,之后因为腰部有伤,训练一直不系统,体能不是太好,日常训练成绩一直不理想,所以九运会失利也不是偶然,跟级别调整关系不大。”林伟宁淡淡地说道。
九运会上山东女子举重硕果累累,一共摘得了三枚金牌,而林伟宁赛后毅然选择了退役,成为山东大学体育学院工商管理专业的一名学生。
“当时刘春红已经冒出来了,成绩也非常出色,自己的离开应该不会影响到山东乃至中国举重队的成绩”。谈及改变了自己一生的举重,林伟宁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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