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云:我为何“制造”潘金莲
一千个人眼中便有一千个潘金莲,数百年来处于舆论核心的潘金莲早已成为一个符号,无数人在她身上找到了心灵的归属。作家刘震云向我们展示了他关于潘金莲的想象。
潘金莲是前所未有的中国女性形象
记者:书名是否太过耸动,或者太过俗气?
刘震云:好还是不好,我觉得现在先不下定论,也许十年之后觉得它比较好。我觉得作品名字的话,还是,我起过一个特别有文化的名字,所有人都问我什么意思,不像《我不是潘金莲》,第一眼是眼前一亮,第二眼就扑哧笑了。
记者:眼下,微博上已经开始传“我不是潘金莲”这句话。有人还编了一个前句:“你认为你高富帅,长了张西门庆的脸,可我不是潘金莲。”您怎么看?
刘震云:人民的创造性比我要好,所以为人民写作是我不懈的追求。
记者:您怎样看待潘金莲这个形象?
刘震云:潘金莲是前所未有的中国女性形象,她反叛当时男子三妻四妾的社会规则。而李雪莲的反叛是想纠正一句话,她们两个的共同点是都没有反叛成功。但是《我不是潘金莲》中另一个人物反叛成功了,他就是小说正文主人公史为民。这样的结尾是符合生活逻辑的,是小说最见功力的一部分,史为民利用这些规则,成功地打上了一桌麻将。
记者:您以前的小说好像写女性很少。
刘震云:原来我的小说主人公都是男的,有人说我对女性缺乏了解,但我并没有放弃这种努力。在现实中做不到,我可以用一本书来接近她。
民主首先在文学的园地里进行实验
记者:您的乡村和别人书写的乡村有何不同?
刘震云:目前乡村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没有人反映,许多中国作家还停留在对乡村的童年回忆里。不过,就算别人不写,我写,我会把这一块补起来的。
记者:因为经常被人称为写作很“绕”,您也干脆自称“中国最绕的作家”。
刘震云:这是一个民族的思维带过来的,在中国,特别容易把一件事说成另外一件事,接着又说成第三件事。你要说清一件事,必须说清八件事,一件事里有八个道理,八八六十四个道理,这说起来的话就特别的费劲。不把六十四个管道给钻出来,这个事情说不清楚。所以在日常生活中,我们的思考习惯特别容易大而化之,说这事说不清楚。那么我觉得知识分子的责任,就是从别人说不清楚的地方,我来把它说清楚。可当我想把它说清楚的时候,所有人又说我“绕”。
记者:现实生活呢?
刘震云:在生活中,我喜欢把复杂的事情变简单,不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这是我们村的人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我们人活在世上有那么复杂吗?需要这么多管理我们的人设计出来的这么多的东西吗?我觉得这是非常简单和不绕的一个道理。
记者:您觉得您的现状如何?
刘震云:我现在能做到听不同的意见,我的生活突然变得更加的愉快。什么叫愉快?就是两个字:明白。要把一个事搞明白,当对一个事糊涂的时候,我们是郁闷的。我们把一个事想明白的时候,我们突然豁然开朗,我们是愉快的。
记者:获茅盾文学奖已有一年,回首往事,有何心得?
刘震云:去年茅盾文学奖实行了实名制,如果不是实名制的话,我肯定得不了奖,因为实名制的话,有61个评委带来一个效果就是——民主。都说民主在中国一实现,中国就会乱,我也没想到民主首先是在文学的园地里进行的实验,没有乱,评出来比往届更好的结果。我感谢实名制,作者需要这样的鼓励,需要有见识人的鼓励,可能有见识人的一句确实顶一万句,对作者有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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