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是种命运
在连续亮相21年的春晚舞台上,本山大叔成就为拥有话语权的“春晚泰山”,也见证了春晚成为一块符号化的“鸡肋”。意见领袖遍地的互联网时代,是龙年春晚的大背景,也是本山大叔和丹丹姨一众大腕们出走的小趋势:放开那几个小时的时间吧,照样会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对大部分央视春晚总导演来说,降低对赵本山的依赖是必须的,但却也最具风险——墨守陈规最不易出差错
最近,“赵本山惜别春晚舞台”以9634989的人气位列新浪微博话题榜第一位。
对于导演组,这显然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决定。1月19日凌晨,央视第三次彩排结束后,春晚总导演哈文发微博称,“为什么各种睡不着呢”;该如何打发每年惯性期待赵本山的观众,对于这位今年锐意改革的铁娘子哈文实在是一大考验。
赵本山的春晚小品通常是这样一个过程:先送到央视,反响不佳的给辽宁台,其他台的邀请就顾不上了。而今年,继携从未进行彩排的小品《买年货》登陆湖南卫视小年夜春晚后,腊月二十八在辽视春晚亮相的《相亲2》,立刻被网友积极总结了十大经典台词:“上帝呀我们又撒谎了!”“戴个眼镜不是显得有文凭嘛!”……何炅也在微博上以宋小宝的爆笑台词:“谁的牙成精自己飘出来啦!”大赞宋小宝。
喜剧是本山大叔的成名武器。在中国这样一个缺少悲剧传统、却又有深重苦难史的国度里,只有喜剧,才能让那些坐在电视机前,捧杯热茶,嗑一口瓜子的民众开怀大笑,暂时忘记现实生活的艰辛和苦难。
1990年,赵本山带着小品《相亲》登上央视春晚的舞台一炮走红,《红高粱模特队》、《昨天、今天、明天》、《钟点工》、《卖拐》三部曲……连续亮相21年的春晚舞台上,他逐渐确立了自己当仁不让的大腕地位,不少观众对赵本山上春晚形成了“看连续剧”一样的心理期待。
曾任两届春晚总导演的陈临春甚至表示,“赵本山的小品成功了,春晚就成功了一半”;有传每年总导演人选一确定,就都会前往拜访赵本山,在春晚后台,即便是小虎队、刘谦、王菲、谢霆锋等大牌也只能与其他人分享一个休息室,而赵本山却有一间距离1号演播大厅最近的休息室。
2012年春晚改由从未有过春晚导演经验的哈文团队操刀,她率先拜见了多位文化大师;表示赵本山并不会接受优待。面对坊间流传与哈文团队意见不合,愤然离去的说法,本山并没有正面回应,但还是委婉表达:“我跟他们是第一次合作,最终没上春晚很可惜。过去,我的节目中合作过的有丹丹、范伟、高秀敏等,是比较合拍的对手。与央视合作了21年,对这个舞台确实很留恋,毕竟是从这个舞台让观众习惯的。”
然而,对大部分央视春晚总导演来说,降低春晚对赵本山的依赖是必须的,但却也最具风险——墨守陈规最不易出差错。
春晚之于本山:更像“鸡肋”,而非美味
毛泽东说过:卑贱者更聪明。这句有反智倾向的著名论断,其实说出了部分真理。赵本山的个人成长史,正好做了一次颇有说服力的注脚。
具体时间无法考证,但在大约十年前,已经红遍全国的喜剧小品演员赵本山没什么架子,会跟当地某报的记者打麻将,该记者每次赴牌局,汽车后备厢里先准备好十多万的现钞。这个段子真伪难断。但十年过去了,一张牌桌四个人,其他三人现状待考,赵大叔享受盛誉与财富,越来越难采访,带出个“沈子怡”小沈阳后,运筹帷幄与张艺谋、王家卫共商大业,将“刘老根”开进京城,以“二人转”为主要输出产品的“大帝国”正在快乐突进。
如今,在东三省乃至全国的荧屏,赵本山早就获取了主动权。辽宁台的一位负责人感叹,《乡村爱情》的贴片广告根本不归电视台说了算,完全由本山传媒决定。用刘流的话说:“在我们这个团队里他永远是老大,老大的概念是什么呢,并不是我们必须要服从他,而是他的艺术感觉、艺术水准,确实比我们每个人都高。”
央视春晚成就了赵本山,但今日的央视春晚对赵本山而言,更像“鸡肋”而非美味。2008年赵本山与宋丹丹合演完紧急排练的小品《火炬手》后,满头白发的老赵在后台哭了,并在节目中爆料称,“无数次跪在地上告诉自己不要再上春晚了”;第二年,他开始试图把自己的“春晚接力棒”递到弟子手中,力排众议带小沈阳表演了《不差钱》一举捧红了这个弟子。
2011年,赵本山和央视因为在删减内容上不能达成一致意见,《乡村爱情4》成为首部不在央视播出的赵本山电视剧。但该剧在其他省级卫视播出时,收视率和关注度依然远超其他同期电视剧。这似乎也可以证明,赵本山并非离开央视就没有了市场。
赵本山自己早就意识到单靠央视一家的风险性很大,主动权有限。除开辽宁电视台、黑龙江电视台等老牌的合作对象外,赵本山2010年开始有意识与国内强势卫视建立合作联系,2011年登陆了湖南卫视春晚,2012年更是参加了湖南、辽宁、江苏三家卫视春晚的录制。
后赵本山时代的春晚格局
赵本山的出现与否,是新闻;赵本山的去留,同样也是新闻。不光他走了,赵家班的踪迹也全无。让人遗憾之时,也对这个空白之后的演员格局充满期待。从龙年春晚来看,大叔二十年构造的气场,一时之间无人能迅速补齐。
赵本山在春晚舞台上把自己‘锻炼’成了‘春晚泰山’,学者肖鹰直言这给了春晚官方多年来“没有赵本山办不了春晚”的观念一个教训,“不能把宝压在一个人身上,春晚要办好,死抱着一棵大树是不行的,真正要做到开门办春晚,广纳天下人才,否则,就会面临着一棵树倒了,一座森林就没了。”
本届春晚,总的来说算是喜闻并不乐见。主办方虽然诚意十足,堆砌了各种各种的概念,夫妻同上手,来挽救唱衰的颓势,但是在互联网时代,信息爆炸,意见领袖遍地,传统的计划性思维下的产品早已失去了市场。
春晚从最初的引爆流行、解放流行,比如1983年给李谷一的《乡恋》解禁,一句流行语闻天下的场面,早已作古,到现在跟随流行亦步亦趋,甚至于在观念横出的年代举足失措,不光是一台晚会的失败,更是一种思维模式的失败,使出夫妻店的解数,也解救不了什么。放眼望去,普天之下,各种春晚层出不穷而且喜闻乐见,各类娱乐节目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台早已失去现实意义符号化了的晚会,在第三十个年头悄然退出,也不算什么吧,毕竟使命早已完成,娱乐精神仍在。
放开那几个小时的时间吧,照样会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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