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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私塾教育到童年革命

2012-01-08 23:24 未知/ □秦关 /

  ■源头·思想

  2011年1月,邓康延主编的《老课本,新阅读》由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由此,民国语文的出版序幕被拉开。与之相对应,国人开始回溯私塾教育以对抗死板的传统教育。

  然而有一个问题是从未改变的:中国从来没有通过改造童年来创造“新民”,而近代西方的“童年革命”早已摧毁了成人优越论,把早期教育从“以成人为中心”转化为“以孩子为中心”。“返青”的民国语文读本

  在邓康延主编《老课本,新阅读》的六七年前,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曾影印推出过民国时的一套国语课本,丛书包括1917年张元济校订的《商务国语教科书》、1932年叶圣陶和丰子恺编绘的《开明国语课本》与魏冰心等编写的《世界书局国语读本》(上下册),一共6本。

  这些已经“发黄”的书似乎一直默默无闻,却突然在这一两年间火起来。断货,重印,其他出版社跟进……民国语文课本一本接一本地面世,成了书界一大热点与风景。

  而这股民国语文热,似乎又多多少少带着一种现实的指向,一种对现行教材与教育模式无言的对比。中小学乃至大学的语文教育,一直是一个充满争议的话题。

  近年来,中国文化界、出版界和学术界出现的“民国热”,从民国时期的学术大师、知识分子、作家、报人的事迹,开始向小学语文课本、小学生作文和小学生读物领域蔓延。今年,民国小学生语文课本和读物的出版,更是达到了一个高潮。

  南怀瑾:私塾教育的招魂者?

  如果说民国语文读本出版热是教材领域的新变化,那么,私塾教育的“复活”无疑构成了对传统教育模式的另一种挑战。

  2005年10月29日,苏州首家现代私塾——“菊斋私塾”正式开课。2006年11月29日教育部公布,根据新近修订的《义务教育法》规定,“私塾”只要按程序申请获批就可以开办。这是自上世纪50年代以来,中国首次允许开办“私塾”。

  这是一个教育探索,一次经营,还是一场少数人的复兴?

  2006年,南怀瑾在90高龄之际,在江苏省吴江市庙港镇开办太湖大学堂。这个性质上仅为“民办学校”的机构,却以一套集成传统文化的“佛教修行”,吸引了正统高校的知名教授和政商两界的名流追踵而至。

  东吴古文化的复兴,儒商传统的滥觞,似乎在这个小小的苏南小镇,奔汇。

  “百花落尽啼无尽,更向乱峰深处啼。”南怀瑾如是说。自幼接受私塾教育的南怀瑾,对传统文化之儒、道、佛皆有造诣,并融汇西方文化,曾在美国开办佛吉尼亚“东西学院”。

  因南怀瑾深居简出,外界有人打着他的招牌大谈私塾,甚至有人办了只读古代经典的学校。

  “外面有人说我提倡私塾,主张专门读古书,那是害死人的,‘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他纠正道,“不要把读经和学习现代知识技术对立,不要以为读经可以代替做人做事的修养,不要以为读经就可以当饭吃了。”

  在高考独木桥的一侧,作为另一种渠道,私塾教育逐步进入了公众的讨论范围,并有发展壮大之势。不过,这种向科举时代回溯的教育模式终究还是停留在“以成人为中心”的层面上,与西方的现代教育理念并没有太大关系。

  中国完全错过的“童年革命”

  中国自古有“不打不成才”式的强制读书,有死记硬背的正统教育。应该说,在当今西方社会中,也有诸多早期教育的疯狂。但是,双方在教育哲学上有着深刻的分歧。

  中国早期甚至当前教育的主流,仍然坚持“以成人为中心”的知识传授原则,西方则更强调“以孩子为中心”的自发、自动型教育。

  “童年革命”滥觞于19世纪的法国,卢梭的《爱弥儿》,无疑是“童年革命”的开山之作。他在书中借小说人物之口哀叹“我们对儿童一点也不理解”,在教育儿童时只致力于研究成年人应该知道些什么,总是把小孩子当大人看,根本不考虑孩子的特点。这样,他就把童年和成年明确地区分开来,并确立了“童年本位”的教育学说。

  真正开始在教育实践中应用卢梭的原则的,是瑞士教育家裴斯泰洛齐。他创办实验学校,收纳包括孤儿和农民子弟在内的各类学生。他的第一个原则就是自然教育:以“实物授课”。

  这种先实物、后词语和概念的教学原则,符合儿童的认知能力。裴斯泰洛齐的追随者福禄倍尔将这些原则进一步发展,最终创立了幼儿园,改变了人类的教育体系。

  福禄倍尔逝世几十年后,意大利女教育家蒙台梭利彻底颠覆“成人优越论”。在大致差不多的时间,以哲学家杜威等领导的“进步主义教育”运动也进一步转化了美国的教育。“以孩子为中心”的教育,自此以后渐渐确立为主流。

  蒙台梭利指出,一个人教育的最关键时期是0到6岁,而不是大学。创造了一个人的,是0到1岁的孩子,而不是其父母。因此,父母不要试图当自己孩子的老师,而要当他们的伙伴,满足他们的需要、为他们提供自然生长的环境。

  中国几乎完全错过了这场教育革命,甚至直到现在,对“童年革命”依然没有清醒的认识,孩子依然被束缚着,在成长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