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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小”的好(2)

2010-10-15 21:56 《齐鲁周刊》/ 齐鲁周刊 /

 

日照篇

 

□本刊特邀撰稿  乔洪涛

 

为了选好角度,我甚至有一次跌进了水池,齐腰深的温水,我感到兴奋


 1998年夏天,我18岁,收到了一所海边师范学校的大学通知书。


 那个城市不大,却很干净,很知道享受。植物园、沙滩礁石、电影院、服装城。我在日照的大街上荡来荡去,阳光灿烂,空气清鲜。宽阔的街道,街道旁宽阔的草坪。割草机嗡嗡地响着,戴鸭舌帽的割草工人额头上汗珠亮晶晶,很健康。我有些羡慕他们。乘公交车去太阳城买衣服,到图书商店、街道边的旧书摊,讨价还价,听着公交车上机械的报站声音,打量着每一个上车下车的漂亮的女人和丑陋的女人。我简单的快乐着。


 植物园我去过无数次,每一个来日照的人大概都应该去,那里是日照这座小城的最典型的面貌和体现。茂盛的植物、绿荫、剪成各种动物形状的冬青,还有银杏树,我以前一直以为这种植物离我们很遥远,可是我在植物园里抚摸了它。我记得在西南角,有一个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有一个清浅的水池,池边落满了白色灰色的布鸽。它们通红的性感的小脚趾,骨碌碌的黑眼睛,我一扬手,它们飞起又落下。我曾为它们拍了无数张照片,连同那一个巨大的模型仙人掌(它让我仿佛身处异国他乡般的美妙),为了选好角度,我甚至有一次跌进了水池,齐腰深的温水,我感到兴奋。

 

父子俩第一次见到海,我后来给父亲用矿泉水瓶盛了一瓶海水让他带走了


 植物园东边是万平口沙滩。万平口是日照的最东端,也是每个到日照来的人必去的地方。简单的小木屋,干净的大理石地板,白色的塑料躺椅,晒太阳的度假的男男女女。细黄的沙粒沾在女性白皙的皮肤上,让人想入非非。沙滩上开满了遮阳伞,我看见一对恋人在下面热吻。


 日照的沙滩干净、安静,细腻的沙子亲吻着你的脚趾和小腿,亮亮的粘到皮肤上,宛如闪光的贝壳。在海边经常会遇到捡拾贝壳的人,她们眼睛里含满微笑,仿佛捡拾一个个青春的梦。记得有专家说,日照的海是中国仅存没受过任何污染的海,不知道真假。


 晚上,在海边,在万平口,在南边的灯塔下,在夏天的露天地摊上吃海鲜(当然是廉价的蛤蛎、海红之类的),喝扎啤,那种享受无法言传。闪闪的星星,凉爽的海风,就那样坐着,喝着,聊着,仿佛亘古,仿佛从古代一直坐到了今天。


 第一次见到海是和父亲一起,我俩都是第一次。我后来给他用矿泉水瓶子盛了一瓶海水让他带走了。我们在海边拍照,现在那张父子合影还镶嵌在我家的镜框里。我神色肃然,父亲开心微笑。错位的真实的照片。

 

与拉萨和敦煌相比,日照静若处子


 白天,尤其是周末,我喜欢到小区里乱窜。阳台上翻晒的内衣,厨房里滚出的香腻的油烟,还有溜狗的老人,散步的中年夫妇,在楼下草坪嬉戏的孩子,这一切让我觉得生活多么美好。这里充满了生活味道。这是日照的美好,这是生活中的日照,不是仅仅作为旅游的城市,而是作为家常生活的感受的日照。菜市场,我也去,买几根碧绿的黄瓜,通红的萝卜,生着吃。


 小吃店、商场、海边、生活小区,穿梭在每一座古旧或簇新的大楼和房屋中间,那里有庸俗的无尽的生活的快乐,我喜欢。这就是日照,它普通着、平凡着,一切都是安静的,一切都是清爽的,节奏也缓慢,平平仄仄,熨帖舒畅。与拉萨和敦煌相比,日照静若处子。


 以后许多年,当我离开了这个城市,我经常想念它。而且,我几乎每年都要去看它一次。这是我成长中接触的第一个城市,一个海边小城。干净的充满生活味道的小城。


 它留在我脑子中的印象犹如铭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