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３０年扩城史(2)

济南没把水做活了，反倒把自己做“水”了

　　７０年代初，南方人许云飞刚到济南工作，立即喜欢上了这座有柳树有泉水的城市。“原来的老城区很漂亮，绿树成荫，荷花遍布。”后来许云飞成为山东交通研究所研究员、第八届省政协委员、第九届省政协常委，多次对济南城市建设提出自己的看法，“一直到改革开放初期，济南的城市建设一直走在全国省会城市前列，绝对不亚于杭州，老城区（包括商埠区）得到很好保护，北园路两侧是大片荷花池，与大明湖交相辉映。”

　　曾经的济南，自大明湖往北直到华不注，湖光浩渺，碧波万顷，一片大明。事实上，在许多济南人的记忆中，直到上个世纪７０年代，大明湖以北的大片地域依旧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波涛翻滚稻海田的景象。

　　上世纪８０年代中期，许云飞和一帮人一起反对填掉北园的荷花池建酒店。反对无效，后来荷花池全没了。“临沂、滨州、聊城等城市都在大力做水的文章，城市与水紧密结合，把水做活了，唯独有水的济南却落在了后面。”

　　１９０４年济南开埠，避开老城，在泺源门外建商埠区，而今，虽然在东部建设高新区，但老城并没有受到很好的保护。许云飞还记得，“７０年代末，有新加坡的专家要在中国搞新城建设，来济南洽谈，没谈成，后来在苏州搞成功了，现在苏州新城、老城相互独立，既为经济发展创造有利条件，又最大限度保护了老城。”

　　“拆迁”成为济南市近几年的常用词。２００２年５月，高都司巷因建沃尔玛商场而被拆除了大部分；２００２年１２月，县西巷拓宽，这一街区彻底消失；２００８年１０月，位于大明湖南岸的辛铸九故居被拆除。

　　象征着济南是一座历史名城的老城，只剩下一个半街区：鞭指巷街区与半个芙蓉街街区。越来越多的人生活在回忆里面，在芙蓉街、在县西巷、在大明湖，经常看到一个老人对身边的年轻人指点：多少年前，这里曾经怎样，那里曾经怎样。老人陷入沉思，年轻人一脸雾水。

　　“有一个缺憾，高新区和大学城应该在一块儿，可是如今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虽然对各自的区域经济发展有一定好处，但是对整个济南来说缺憾很大。”颜炳罡说。

　　济洛路原本有个第二工人文化宫，里面有一个很大的运动场，有很多篮球场、足球场、乒乓球室，各种运动设施都很齐全。“到后来，都没有了，变成了一个市场，现在把市场推了又在搞绿化，听说又要恢复什么运动场。你看看这走的是什么轨迹？”许云飞说。

　　“多少人反对开发南部，我担任政协委员时曾经极力反对开发八里洼，但是没办法，照开发不误。”许云飞经常站在千佛山顶，哪还能看到“齐烟九点”的景观？

同一起跑线，济南城市建设比广州落后多少？

　　“济南修路不仅慢，还有更特别的，有时路修好了，扒开，埋下水管道，然后埋起来；过几天再扒开，埋电缆，然后埋起来；过几天再扒开，埋暖气管道，然后埋起来。”一位老济南很有“经验”地向记者诉苦。
　　针对济南“扒路”的风风火火，颜炳罡说：“其实一个城市的发达程度更在于它管理的精细度。我去过台北，台北的路有多宽，地下通道就有多宽，并且完全封闭，所有管道设在地下，安装管道的时候在地下作业就行了，行人照常在路上行走。”

　　有一次一个广州老板和颜炳罡聊天，说：“济南城市建设起码比广州落后３０年，城里到处都是‘蜘蛛网’（电线），电线没埋到地下，这在广州是不可想象的，高架桥建设滞后，城市脏乱差。一些服务行业诸如个别出租车司机素质低劣，拒载乘客还在其次，坑蒙拐骗现象也时有发生。”当然，他说的或许严重了，但这也说明了一定问题。

　　“长沙不如济南大，但它就非常精致、卫生，像个现代化城市。武汉和济南类似，城市向外无限扩散，但武汉有它的优势，高校林立、科技发达。甚至一些中西部落后省份的省会，在城市建设方面也走在了济南前面。在省内，不用说青岛，就是临沂这样的城市，滨河大道两旁建设得非常漂亮，济南就没有这样的气魄。”颜炳罡向记者一一列举道。

　　修不修地铁，成为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济南人纠结的问题。随着近年来市内交通的迅速恶化，人们再次将目光转向了地铁。

　　青岛市在上世纪８０年代就开始酝酿地铁工程，１９９０年前后成立了地铁办公室，制定了长远的发展规划，不仅在火车站下留有专门的实验出口，而且建筑和道路的分布都为将来地铁的建设留下余地。“反观济南，由于缺乏相关规划和方案，在北园路一线（建设地铁的最佳位置）建设了高架路，由于地基很深，导致再修建地铁会非常困难；如果在其南北两侧附近修建，则面临大量的拆迁工程，十分棘手。现在济南再修地铁那就难了，其实很多东西在于规划，修建是迟早的事。现在在哪儿修？依我看，只能在小清河底下修了。”许云飞说。

　　颜炳罡表示自己的惋惜：“如果北园现在还是藕池遍地、湿地众多的话，和大明湖合二为一，形成非常珍贵的城市湿地集群，那就非常完美了，不过这已经不可能。还有就是，假如把珍珠泉和大明湖连为一体，将政府部门搬出珍珠泉，这对于老城区的保护也很重要。”

　　谈到理想的城市生活状态，许云飞说：“一个是生态，一个是和谐。搞很多方便群众的运动、娱乐生活区，这才叫生态的城，和谐的城，文化的城，它也必然是个繁华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