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德墉:孔氏家族的百年沉浮
本刊专访世界孔子后裔联谊总会会长——
2009年9月24日,历时10多年完成的最新“全球版”孔氏家族族谱,续修告成。此次修谱前,孔氏家谱不过大修了四次,明代一次,清代两次,民国一次。
作为《孔子世家谱》续编委员会会长的孔德墉是目前孔氏家族著名代表,孔府读书、文革遭难、晚年赴港,他的一生,正是孔氏家族百年浮沉的一面镜子。
《孔子世家谱》续编史
孔子的第七十七代孙,孔子后裔联谊总会会长,孔德墉先生,如今远在香港。
已入耄耋的他,在接到《齐鲁周刊》采访要约时,打来电话。讲起自己的修谱往事:
1996年,他前往台湾向孔德成请教有关续修《孔子世家谱》的工作,76岁的孔德成语重心长地说:“应该修,应该修……然时隔六十多年,战乱频仍,怎么和孔氏族人联络?经费又从何而来?”
那时的孔德墉,有香港的绿卡,出国、到台湾比较方便;身为商人,可以提供修谱需要的大量前期资金;和末代衍圣公孔德成是未出五服的兄弟,骨血相连。在21世纪修孔氏家谱,对负责人要求颇多,孔德墉恰好拥有这些条件。
此后,由他主持的修谱工作,在历经十三年艰辛后完成。从这部80册共2000多万字的全球家谱可以发现,孔家的后裔已多达300多万人,分布在世界各地。这次续谱第一次收入了女性后裔、少数民族后裔和海外后裔,相对于民国时期的全国谱而言,成为名副其实的全球谱。
而仍然来往于香港和内地间的孔德墉还不知道,60年之后的下一个甲子之年,孔家由谁来修订家谱。他感叹:“希望也是天时地利人和,太平盛世之年。”
孔德墉认为,最早的孔子家谱,可以说源于司马迁的《史记》。《史记》将孔子列为“世家”,其中记录了十几代,被很多孔氏后人称为第一部孔子家谱。
康熙二十一年,《孔子世家谱》的续修由34岁的孔尚任主持,时至今日,依然能在上海图书馆看到这本异常精美的朱红色活字印刷的《孔子世家谱》。这是孔氏家族第三次修谱。
而《孔子世家谱》第四次大修,也是最近一次大修,是在民国时期,由衍圣公孔德成主持编修,始于1930年,成于1937年,当时收录了79代、56万孔氏族人,称为“民国谱”。
此次大修,在这10余年的奔波中,如今已经84岁的孔德墉坐牛车“到哪说哪,哪有得挑?”经历过“文革”的孔德墉,把那段寻访族人的历程形容为“第二次上山下乡”。
“孔子的家谱到我们这断了,我们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齐鲁周刊》:您儿时居住于孔府大院,恰逢战乱年代,是何机缘把您和孔府联系在一起?
孔德墉:1937年12月底,衍圣公孔德成先生随国民政府前往重庆,托付我父亲代理留守曲阜,守护祖坟。于是,我便跟随父亲留守孔家大院。现在看来,蒋介石办了一件好事,若孔德成落入日本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起码会把他绑架至日本,供奉成有名无实的“伪圣人”。
《齐鲁周刊》:当时的生活状态如何?
孔德墉:相对外面的战火纷飞,孔家大院却是一片平和景象。大院里的生活衣食无忧,平静安稳,每天吃着炒菠菜、炒肉丝等四菜一汤组成的“高级农村饭”。我大部分时间也都是住在孔家大院里,平常也不出去。如果想玩的话,大院里面就有个很大的后花园。
《齐鲁周刊》:孔府曾是中国最大的私塾,在孔府读书和别处有何不同?
孔德墉:按照规定,孔府大院的后裔子弟都要到私塾里念书,所有孔氏贵族的孩子都要到私塾里去研读《四书》、《五经》以及练习书法,每天的日程安排得非常有序。早晨六点多起床,八点钟到学堂里跟老师一起吃早点,然后跟着先生摇头晃脑地诵读圣贤经典。教书先生是前清的一位学识渊博的翰林。
《齐鲁周刊》:如今,原有的宗法制度早就瓦解了,几十年的变革和迁徙,使得孔氏家谱的修订十分艰难。在这样的背景下,您在决意主持《孔子世家谱》续编工作时,作何考虑?
孔德墉:《孔子世家谱》只大修过四次,最后一次是在1937年的民国时期。60多年的断层让家谱面临失续的危机,早在1987年,时任中国孔子基金会名誉会长、国务院副总理谷牧就曾向我提出续修建议,认为世家谱续修不可断。
如果这次不修家谱,那就断了,再过60年,找人都找不到了———全断了。这也属于抢救。历历代代孔子的家谱没有断,到我们这断了,我们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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