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写不出两个贾
《废都》重出，当然是新闻，跟十六年前的初版一样。看见书，才判断出新版《废都》之新旧之别是，框框框□□□改成了省略号，“此处作者删去字”变成了“此处作者有删节”，其余大致如旧。封面的书法由贾师自题，顶天立地。粉红色底外加柠檬黄窗花剪纸，正如作者本人所说，“粉色封面，艳乍得很，挺好。”
自从了解到了新词“装１３”，我就不再相信“艳俗”只是一个被嘲笑的幻影。尤其中国文人，从内心深处讲，艳俗有谁可免？区别只是几乎没人像贾师那样仔仔细细周到细密地将那些个平日下掖着藏着的艳俗写出来。对，光光溜溜写出来。
与初版那些框框框合在一起，《废都》事实上已成为一部建国后最富行为艺术特质的文字作品。诸如男人女人原配新欢床上床下屋里屋外怡然自得悲凉无助摁下葫芦起了瓢十八个吊桶打水这些熟词都可以贴在读后感千字文里，可贴完之后又发现，贾师的雄心或许根本不是这样。事实是，这部曾以禁书之名大行其道的长篇小说已成为必将伴随贾师一生的一个著名ＬＯＧＯ。这个ＬＯＧＯ的辐射之光甚至波及陕西周边地乃至贾师故里商洛市丹凤县方圆一百里内外。
就《废都》小二十年实际传播效果而言，此书再版的小规模轰动与文学、文本本身已基本没有关系。新版《废都》所引发的除了一小撮略明真相文青、文中的习惯性怀旧外，还有作为贾师独享之“废都ＬＯＧＯ”的重启。这远比某个《废都》迷喋喋不休地长篇累牍为《废都》说好话更要紧。是，未来仍旧扑朔迷离，可正如新近沸腾的“贾君鹏”事件一样，谁知道“你妈叫你回家吃饭”这句平民熟语怎会在２００９这个死热之夏忽然火爆？
近日收检旧书，发现家中《傅雷家书》有很多册。本想将多余的数册转赠各位后生，可细翻后我才发现，所收每本“家书”其实并非同一版本。奥妙是，每新发现数封“家书”，经编者组合加工后，一个新版便就此生成。这件小事所生成的提示是，此后隔个三年五载，《废都》都无妨再出新版，而每次新版只需说明本版还原了Ｎ处□□□文字即不愁收回成本略有盈余……既然当年既有“此处删节一百三十字”之类的商业接口，为什么今天不能为它接通一个容量适合格式匹配的盈利硬盘？
文学是渺小的，写作是卑微的，出版是一盘生意，读者是一脸势利……前面这个荔枝蜜体的排比并非抱怨，而不过是直陈出一种常态。假使有一天，《废都》补足全本正式出版，我也不会惊奇，也许直至那时，《废都》的博物馆化才会正式开始。而为数甚少的零星研究者已握紧手术刀。他们在想：《废都》前三四年后三四年在这个古老的国度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呢？
相关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