鄄城土布的产业之困
“车转轻雷秋纺雪,弓弯半月夜弹云。”宋人艾可叔的一首《木欧洲杯分析 棉》将鄄城土布的生产胜景诗意化。近年来,手织土布这种老手艺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效益,另一方面,它也在大机器生产的环境下露出疲态。
从“老粗布”到“鲁锦”
在鄄城鲁锦织造厂,鲁锦织造工艺代表性传承人刘爱玉坐在织欧洲杯分析 布机前,梭子在手中翻滚,踏板上下交替,她对复杂的织造流程全不在意,娓娓道着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织布胜景。
那时,纺线织布是鲁西南最寻常的生活场景。自13岁起,刘爱玉便跟随母亲学织土布,几年后,她因善创新样而闻名乡邻。22岁出嫁那年,刘爱玉因陪嫁的织锦数量多、花色复杂、织造精细,在当地引起轰动。
手织土布是鄄城的传统手艺,被当地人称为“老土布”、“老粗布”。从采棉纺线到上机织布大大小小要经过七十二道工序,22种基本色线通过重复、平行、间隔等方式变幻出1990多种绚丽多彩的图案,令观者赞叹。
1985年,土布因织工精细、绚丽多彩极似织锦,而被省工艺美术研究所定名为“鲁西南织锦”,简称“鲁锦”。2007 年,鲁锦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刘爱玉告诉记者,手工织的土布又透气,又结实,做成床上用品冬暖夏凉,很受消费者的欢迎。
据了解,目前鄄城共有大大小小50多家鲁锦生产厂家,在保持传统特色的基础上,与现代技术、现代设计相结合,开发生产出适应现代人生活情趣和审美需要的工艺壁挂、家纺、服装服饰、箱包手袋四大类五十多个品种的产品,鲁锦精美的图案和深厚的文化内涵吸引了不少外国顾客,精一坊、汉祥两大品牌分获山东省著名商标和山东名牌称号,并多次在旅游商品设计、手工精品创意等展览活动中获奖,产品销往省内外。全县从业人员达5000多人,年产值过亿元,成为当地群众致富增收的产业之一。
企业更像是“加大号”的家庭作坊
在鄄城县,如果打听鲁锦生产者,多数人会为这个名称迷惑,进一步询问,乡人才恍然明白是指“老土布”,然后列出几家著名企业的负责人。其中,路维民显然是个特例。
路维民具有双重身份,首先是鲁锦博物馆的馆长,其次才是鄄城县鲁锦工艺品有限责任公司的创办人。
在为了建起鲁锦博物馆,路维民一家一户劝说村妇们捡起手艺的1998年,鲁锦工艺已经断档10年之久。经过一年的搜寻,2000多米鲁锦面料,毛巾、功夫带、包袱带等成品,纺车、打车、风车、落子、织布机,经过两个多月的奔波,这些东西填充起了中国鲁锦博物馆的陈列室,40多平方米的面积,包括悠久的织造历史、复杂的织造工艺在内的4个主题拼贴出了源远流长的鲁锦技艺。
“我们为保护鲁锦成立了博物馆,但博物馆不是鲁锦的最终归宿,最终目的是形成鲁锦文化产业,促进地方经济发展。”2003年,路维民联合六个伙伴创办鄄城县鲁锦工艺品有限责任公司,目的也不过是供养博物馆的日常开销,但是他的第一批货物,八卷面料,十几个挎包,三四个床单,五六套茶垫,在十天之内被一抢而空,路维民这才发现鲁锦的市场。
很快,鄄城40岁左右、不能出去打工的妇女成了他们的重点招欧洲杯分析 募对象,当时鄄城县一个普通工人的日工资差不多是10元钱,“既不耽误农活儿,每天还能有至少七八元的收入”成了他们最好的说辞。
虽说公司的发展状况还算不错,每年的销售额都在以30%左右的速度增长,最多的时候有织工3000名,但是路维民仍然觉得不踏实:“其实,公司目前更像是一个加大号的家庭作坊。”从技艺保护上来讲,路维民并不觉得这是件坏事,至少织锦工序还是跟几百年前的一样。
当手工遇到大机器
1986年的广交会,一位美国客户一次性向山东省订购了30万元的鲁锦产品,只是第二单货还未发出,第一单货的索赔已经追了回来,理由是面料褪色。
路维民也发现,鲁锦在融入现代经济后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由于缺乏设计,在消费者眼中,鲁锦的花色、质量、式样等均趋雷同,这迫使众多从事鲁锦织造的企业竞相降价,利润越来越低;然而,更重要的是,大量的机织鲁锦及低质鲁锦的出现以更低的价格冲击着纯手工艺织锦的生存。
虽然说在机器大生产占主流的当下,手工艺制作所蕴含的美学价值和人文价值应该使其愈发显得珍贵,但是现实中,机器生产却成了许多门老手艺消亡的终结者。另一方面,据中国农业大学农民问题研究所所长朱启臻调查,“留在农村的人,平均年龄57岁,支撑农业和农村生活的人,主要是老年群体,在现有条件下,谈手艺传承确实有困难。”
一个或可借鉴的经验是,同样开发生产土布的山西襄子老粗布有限公司董事长栗树斌制定了地方行业标准,将土布生产流程从70道工序减少到10道,其间保留了手绘画等老文化元素,专走高端路线,一件衬衫标价在1300元左右。
只是,省略掉的几十道工序会不会带走土布原生态的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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