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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公子》倒塌:情色文化60年

2009-12-10 19:42 《齐鲁周刊》/ 熊苇杭 /

  1953年,27岁的休·海夫纳花500美元购买了一张梦露酥胸半露的玉照作封面,在芝加哥公寓里的餐桌上用剪刀浆糊弄出了第一本《花花公子》。此后,它迅速掀起一场蔓延半个多世纪的情色风潮,并成为西方情色史上汹涌澎湃的文化符号。


    2009年11月16日,83岁高龄的海夫纳卖掉豪宅,和妻子离婚,并将以三亿美元出售自己一手创立的成人娱乐帝国……这一切,说明它倒掉了吗?

 


 

 

他住在芝加哥一幢有48个房间的大楼里,兔女郎、真丝睡衣、鸡尾酒、雪茄烟成了他固定不变的商标,好像一个美国男人梦想得到的他都得到了


  纯洁可爱的小白兔会跟色情有什么联系吗?难以想象。


  但是因为它,小白兔的清白声誉改变了。兔女郎们在它的封面上搔首弄姿,媚眼红唇,扭腰暴波,它造就了一批艳星,也有无数女星主动投怀送抱以上其封面为荣。它在性革命中摇旗呐喊,推波助澜,把情色变成一种文化。


  它就是《花花公子》,一本封面女郎被称之为“兔女郎”的成人杂志,一个名字如雷贯耳,被攻击不断也拥趸不断的文化符号。


  兔女郎们的红唇烈焰一烧就是六十年。她们“人才济济”,不计高矮胖瘦,要的是味道和气场,即使1996年凭借《死囚散步》摘取奥斯卡影后桂冠的好莱坞实力派女星苏珊·萨兰登已年近六旬,但因风韵犹存,美丽依旧,依旧有资格获得《花花公子》老板的力邀拍摄裸照。俄罗斯著名体操选手霍尔金娜曾为《花花公子》拍摄过半裸封面,在“人才济济”的花花公子封面女郎中,这位俄罗斯的冰美人也是其中的翘楚。


  1953年,27岁的休·海夫纳花500美元购买了一张梦露酥胸半露的玉照作封面,在芝加哥公寓里的餐桌上用剪刀浆糊弄出了第一本《花花公子》。因为不知道下一期何时才能出版,他甚至没有在第一期上注明出版日期。这张照片使玛莉莲·梦露出了名,《花花公子》也一炮打响,创刊号销了53991本。一本正经的美国男人们像疯了一样地追捧这本杂志和它宣扬的理念:好女孩上天堂,坏女孩走四方,但所有女孩统统都追求“性福”。


  如今,他和太太住在芝加哥一幢有48个房间的大楼里,他同时和不同的女郎约会,真丝睡衣、鸡尾酒、雪茄烟成了他几十年固定不变的商标,好像一个美国男人梦想得到的他都得到了:以《花花公子》 的“兔女郎”为妻,以《花花公子》的品位为自己的品位。休·海夫纳如今已是83岁,一个号称“有两千名床友”的老头儿。


  
他巧妙地用色情和海明威们创造了一种文化——“我们所谓的‘花花公子’是一个不把生活仅仅看作一串辛酸眼泪的人,潜藏在背后的主张是:娱乐和享受是好事情”


  经历了梦露那张著名的封面照片后,《花花公子》开始办成定期刊物,因为付出了全美最高的稿费,海明威等著名作家的新作大多在上面首发,他巧妙地把色情与领导阅读时尚的当红作家的作品放在一起,创造了一种颇具时尚色彩的色情文化。


  “追求享乐”是海夫纳“花花公子哲学”的要义,但这种享乐绝非颓废的享乐主义,在第一期《花花公子》里,他曾写道:“我们所谓的‘花花公子’是一个不把生活仅仅看作是一串辛酸眼泪的人,潜藏在《花花公子》杂志背后的主张是:娱乐和享受是好事情。”它的一纸风行也是同美国在上世纪50年代的社会特质分不开的:随着美国中产阶级兴起,享乐主义生活方式开始盛行。


  创刊一年后,《花花公子》每期销售就超过了10万册。当时,阅读《花花公子》成了“会享受人生”的代名词。从此以后《花花公子》的销路扶摇直上。上世纪60年代,《花花公子》在欧美社会改革中扮演了惹人注目的角色,成了性解放运动的一面大旗。对此海夫纳曾开玩笑说:“三大文明发明是火、车轮和《花花公子》”。《花花公子》所象征的“性革命”,最重要的并不是性行为的变化,而是媒体公开报道“性”的合法化。


  1972年,《花花公子》每月销量高达700万份。值得一提的是,同年,美国影片《深喉》上映,一时之间,主演琳达·洛夫莱斯上了不计其数的杂志封面。反叛的人们找到了武器,以性解放为名大声呼唤反文化运动;正统的人也找到了矛头,在各个场合痛心疾首“我们正让那些淫荡的人挡在国家前进的道路上”。


  《深喉》与上世纪70年代和尼克松政府的关系是戏剧性的。当时有23个州施行了禁映令,但讽刺的是,尼克松的命运正系在这两个字上。“水门事件”时为《华盛顿邮报》揭露内幕的线人自称“深喉”,把尼克松送出了白宫。民众的热情与政府的封禁形成鲜明对照,1973年,《纽约时报》发表报道,称之为“色情风潮”,电影院前挤满了排队来看第二遍的人。


  除了社会生活,《花花公子》对美国青少年一代的精神世界影响亦不可小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美国青少年的口号是:“长大了要像洛克菲勒一样富有”;60年代,这口号则变成了:“长大了以后要像海夫纳一样享乐”。


  富有、有闲是海夫纳对自己的包装,也是他宣扬的理念和张爱玲的”“出名要趁早啊”异曲同工,“享乐要趁早。”


  姑且不论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至少在商业上,海夫纳曾经做得很成功。《花花公子》在外国出了9种外文版,拥有2500万读者,甚至它的神秘魅力扩大到其在全世界的“成员”夜总会里,在那里被称为“兔兔”的夜总会女招待们,身穿统一的超短制服,带着兔子耳朵和棉制尾巴。


  
一代情色传奇终将谢幕,如同巴顿将军当年命令:“给孩子们(前线美军)送可口可乐”,《花花公子》也成了一种与“性”相关的文化象征性符号


  2004年8月,《花花公子》希腊版紧跟奥运风,推出了“奥运特刊”。这期杂志不但大登扮成运动员的模特裸照,还“篡改”了奥运会的会标和口号。这自然惹怒了雅典奥委会的官员们,他们将杂志告上了法庭,谁知经过权衡,法院在8月19日做出裁决,居然允许《花花公子》继续销售。这期《花花公子》希腊版名声大振,在希腊国内共发行了4万册,在雅典市内脱销。


  2008年奥运期间,关于《花花公子》此期间将在大陆本土面市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发喧嚣热论,大声叫好者有之,痛心疾首者有之,但最终不了了之。该期杂志用了美国网坛美少女Ashley Harkleroad的裸照当封面来打体育噱头,目的就是瞄准奥运会。“该不该解禁《花花公子》?”这个热门话题在环球网出现后,吸引了数以千计的网友激烈讨论,正、反两方投票数更是呈胶着状态交替上升。这里的《花花公子》,在公众看来已经超出了杂志本身,成了一种与“性”或“情色文化”的表征相关的文化象征性符号。这次讨论表明中国公众面对“情色”文化时的态度仍然相当复杂和相当矛盾。


  自大众对李安的电影《色戒》激情床戏的口诛笔伐,到广电总局对涉“黄”电影《苹果》的严厉开刀,代表了西方情色文化的《花花公子》的解禁论争,无不凸现了一场情色运动与主流文化的胶着。

  巴顿将军当年命令:“给孩子们(前线美军)送可口可乐。”《花花公子》也不过是和可乐一样的一个文化符号而已。这类杂志的阅读,有时甚至带有某种程度的表演性质。据说,在上海的地铁二号线每天上下班时刻,车厢里就几乎成为“白领小资”的天下,而这些人手里拿的杂志或报纸,和他们的服饰打扮一样,是不能不讲究的:不能落伍,不能没有“品位”,也不能太惊世骇俗。


    在金融危机和互联网的冲击之下,《花花公子》的成人娱乐帝国的莺歌燕舞不复如旧,如今,一代情色传奇终将谢幕,休·海夫纳用人生中三分之二的时间建立起兼具情爱及温文风格的《花花公子》世界,挑战了半个多世纪以来的美国文化。休·海夫纳日前卖掉豪宅,和妻子离婚,出售成就他的《花花公子》,这一切说明它倒掉了吗?不知道。但顾城说:“在灵魂安静之后,血液还要流过很多年代。”


  《花花公子》的意义早就超出了一本杂志,就像几年前一本民刊煽情的宣传词:“我们不仅提供阅读,还提供生活方式。”它只是在平庸如水的日常生活中,为人们提供了一种新颖的可能。“我出生于一个典型清教徒的家庭,在生命中与美国一起饱受压抑,目睹伤害和伪善,我想做点事改变它。”休·海夫纳如是说,他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