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弊演义
“中国、世界最大规模的考试、令人恐惧的高考”,本月6日,英国媒体以此为题报道了2009年中国高考。
一位美国人这样阐释高考:“kao”意为考试,而“gao”则意味着这一考试的高级、暗示它的难度,也暗示着它对中国学生前途的“胁迫力”。
这种“胁迫力”或许便是导致吉林松原舞弊案的一个根源,而每年高考之后,几乎都会爆出考场舞弊案:山东曹县、广东电白、甘肃天水、湖南耒阳……在这场关系社会阶层变动的考试之下,成本和收益在进行对赌,于是,不可避免的总有些想走终南捷径的人,跟命运赌上一把。
高考的前身是科举,千年科举,十万进士,考场舞弊花样多得让人眼花缭乱。总结起来,古代科举考试作弊手段大致有八种:枪替、夹带、冒籍、传递、泄题、关节、权势、割卷。时至而今,这些作弊手法依然有效,这一方面说明了高考的死板性和考生们不怕牺牲的精神,又印证了我们另一伟大的学术传统:厚黑。
唐宋:知识可以改变命运,但温庭筠除外
有了科举便有了作弊,也就有了温庭筠这样史上最牛的替考生。
作为诗人,温庭筠与李商隐齐名,而作为枪手,温庭筠敢称第一,再无别家敢称王。
唐大中十二年,这位久负盛名的枪替手受到了闱场官员的特殊优待,他的座位安排在了正对考官的地方,由考官直接监视。考试中,只见温庭筠奋笔疾书,早早地就交卷出场。考官暗暗得意,自以为得计。谁想事后暴露出来,在这次考试中,温庭筠帮了八个人,枪替技艺出神入化。
温庭筠这种枪手,可遇而不可求,于是很多人便选择了夹带这种成本低廉的作弊方式。夹带的东西不外乎是与考试内容有关的经书典籍、优秀例文或好事者拟作的范文。
对付夹带最好的办法就是搜检。在一次搜检中,一个考生脱下衣服后,兵士们发现他屁股下有根细线头,伸手一拉,线头牵着一个油纸包从肛门里滑出来,纸包里是一卷薄纸抄的作弊文字……
兵士们一边叱骂,一边就要拿枷锁来铐。这个考生连声分辩,说前面一个考生丢进去的。前面的考生也不恼,不紧不慢地说:“就算是我丢的,难道会弄得那么好,不上不下刚好丢在你屁股眼里吗?你又怎么会高高地翘起屁股等我丢进去呢?”
冒籍,即假冒籍贯,参加科举考试,放在今天,就是高考移民,而传递则是在考场上递条子,传信息,这大概是古往今来沿用不衰的常规舞弊手段。
在闱场里,士子们不可能像现代人一样,考试时拿着手机,答题能答到脸放五彩。然而古人有古人的办法,有些办法现代作弊者看了都会瞠目结舌,根本防不胜防。
比如考官要隔离是吧?利用时间差。具体就是考官在接受任命到前往贡院“隔离”这段时间内,要怎么磨磨蹭蹭都行,赶紧派个下人什么的去报料就OK了。
传闻苏轼当考官就干过类似的事,只不过阴差阳错的成全了别人而已。据《鹤林玉露》记载:元佑中,苏轼主持礼部考试,他在举行考试之前,托人将一篇文章送往李廌家。而李廌恰好有事外出,他的仆人将苏轼的文章放在桌子。送书信的人离开不久,章敦两个儿子——章持、章援来李家拜访,看见放在桌上的文章,喜出望外,拿回去认真揣摩。李廌回家之后,不见苏轼的文章,心中怅惋不已。考试时,试题果然与苏轼所写的文章十分类似。章持、章援模仿苏轼的文章挥笔而就。而李廌则表现不佳。
无论如何,宋朝在科举考试上下的功夫是有目共睹的,稍有不足的是,以文取人失去了对考生综合素质的考察。当时就有人对此提出批评,据《吹剑四录》载:“唱名状元严州方梦魁,赐名逢辰,右足跛,左目瞽。第四名川人杨潮,南省元泉州陈应雷皆瞽一目”,认为这是糊名考校所带来的消极结果,影响了科举考试的声誉。其实,方逢辰虽然有身体的缺陷,但他是南宋末年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反而证明了在科举考试中,真的有“知识改变命运”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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