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努比60年
它一开始只不过是一只漫画里的小狗,后来却出现在电视、戏剧、书籍里,这个《花生(Peanuts)》漫画的主角虏获了亿万读者的欢心,成为美国流行文化的象征性符号。坐拥近5亿粉丝的“米格鲁小猎犬史努比”,在登上月球、登上《时代》封面后,也当选为美国流行文化第一犬。

老好人查理·布朗来了
1922年11月26日,查尔斯·舒尔茨(CharlesM.Schulz)出生。作为理发匠的孩子,他的童年乏善可陈。不过,从那时候起,他就喜欢上了小狗。史派克——他养的一只黑白色的狗,后来在漫画中成为了史努比的兄弟。
舒尔茨小时候喜欢临摹大力水手,他幼小的身体住着成为像乔治·赫里曼这样漫画家的大愿望。对于高雅艺术,他也有兴趣,嘴里不时唠叨上几句毕加索、安德鲁·怀斯,他甚至让史努比在红色狗房子里,挂上了凡·高和怀斯的画。
1943年至1945年,二战期间,舒尔茨成为第20陆军装甲师的中士。舒尔茨中士表现良好,只有一次违抗了上级命令:“不!我绝不向那儿扔手榴弹。”炮兵阵地上,一只小狗在闲逛。
退役后,舒尔茨的专职漫画家生涯开始,他先是为一份天主教杂志画漫画,每周画一个叫《Li’l Folks(小家伙)》的卡通连载,1950年,联合特稿社接受了舒尔茨的“Li’lFolks”漫画,但他们为漫画更名“花生”。
漫画中,两个孩子坐在马路边,以不断重复的句子宣告了查理·布朗的诞生:“嗨!老好人查理·布朗来了!”“老好人查理·布朗没错,老兄!”“老好人查理·布朗,我真讨厌他!”
史努比在1950年10月4日第一次在《花生》漫画中登场,它老记不住主人查理·布朗的名字,称主人是“圆头小子”,成天坐在狗屋的屋顶上,做一些天马行空的梦;可以听懂人们说的话,但自己的语言只有一只小鸟懂;因为爱上外科医生做手术时所戴的那顶帽子而化身为外科医生,却一见针筒便怕得要死……
史努比魔咒
《花生》在1960年代迎来了自己的鼎盛期。一度,小人儿们不再局限于漫画专栏,它们出现在电视、杂志、百老汇舞台。
史努比也不再仅仅是一条狗,它以更人性化的方式继续生活。在它眼里,人类有时是可笑的,但它绝不在一旁冷眼嘲笑,它搂着那只小笨鸟的画面,温馨得让人落泪,当它在主人心情低落的时候说上一句:“你是个好人。”足以安慰主人那受伤的心。
在1960年,史努比甚至不再毫无尊严地四脚着地,而是用两脚走路,它想成为一切,只除了“狗”。当它的主人查理·布朗说:“史努比,你看那男孩扔出一个树枝,它的小狗就会跑过去把它叼回来。”史努比什么也不说,捡起一个树枝就扔出去,然后看着它的主人。
1965年,花生家族登上了《时代》杂志封面。史努比化身为第一次世界大战里的王牌飞行员,和素未谋面的“红色男爵”(RedBaron)战斗。四年后,它甚至戴上头盔穿上宇航服登陆月球,其壮举比美国阿波罗11号还提前了2个月。
至此,《花生》漫画成为美国流行文化的象征符号。很多专家学者试图解释“花生”的魔力,但结果只是给舒尔茨的漫画罩上一层朦胧的哲学面纱。意大利知名学者艾柯把舒尔茨的作品比作“被打断的诗歌”,他写道:“这些孩子影响了我们,他们是患有工业文明官能症的患者,是先天有缺失的婴孩。”
形而上的分析容易缺少基本的情感,流于大且空的形式。听听读者得知舒尔茨要退休时,怎么对《新闻周刊》的编辑说的吧:
“我的儿子因为太喜欢史努比,决定让自己变成一只小狗。为此,他甚至吃掉了所有的狗粮。最初的几年,他坚持每天都学一会儿狗叫。我记得有一回,他被一个他自认为是朋友的人伤害,伤心无比。对于一个孩子,这是第一次感到世界对他的背叛。他看着我,眼里充满泪水说:‘我希望史努比是真的’。”
读者的喜爱,为舒尔茨带来了巨大财富。21种语言,75个国家,2600份报纸刊登过花生漫画,其周边产品每年创造大约10亿美元的价值。1989年,《福布斯》杂志将舒尔茨列为十大最富有的娱乐界人士。
“人文主义之狗”的情感投射
史努比给人们带来欢乐,人们有时会因此认定这是一场欢乐笑剧,事实并非如此。
虽然史努比印上了各种跟儿童有关的产品——但舒尔茨本人不止一次地强调:我从来没有把儿童作为自己的主要读者,真正的爱好者应该是成年人,因为他们明白什么是童年。
2010年,美国史努比(花生)公司总部最新编排出版的《史努比六十周年》典藏版,在中国引进后,上架建议和读者对象一栏,已经很清晰地把“白领”、“知识阶层”写在了“少年儿童”前面。
《花生》真正意义上的读者,总能读出触动心底的“哀伤”。以致舒尔茨会不断收到这样的来信:为什么不为大家创作一些幸福的故事?他的回答是:“我最好的灵感来自悲伤,而不是欢乐……实际上,使人愉快的事并不好笑,在幸福中是创造不出来幽默的。小孩和大人一样,都要在现实生活中挣扎求存。”
60年来,《花生》中的孩子在形象上永未长大,电视动画中也用特殊音效淡化处理掉所有涉及大人出场的对话声音。
即便再过三五十年,也有足够理由相信这只小狗将长时间待在书包、T恤,以及快餐店的赠品架上。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大人或小孩,真的愿意和这条“人文主义的狗”一起坐在屋顶上发呆,做一些天马行空的梦?
史努比式的孤独幻想,在当下许多人眼中或许已经有些不合时宜。难道我们没有别的办法让自己快乐?——比如那只叫加菲的猫。对于同样满身缺点的现代人,加菲猫式的“猪肉卷”哲学,相比史努比劳神费力的空想,是更容易的自足和自我确证的方式。
从这一点上看,浪漫骑士史努比更显寂寞。在加菲和它的粉丝的眼中,史努比执着的理想主义或许不过是另外一只笨狗欧迪,只能被用来奚落或飞踹——考虑到史努比面对恶猫“二战”时的毫无招架之力,这几乎不构成悬念。
美联社给予舒尔茨和《花生》的评价极其到位:“舒尔茨给我们国家带来了独特的幽默感、意志力和自豪感。《花生》揭示了人类的弱点、情感和潜能。”
从某种程度上说,史努比的幽默多少涵盖了婴儿潮一代美国人的作风和理想。每个花生迷的心中都住着一个查理·布朗和他的史努比,他们的遭遇和喜乐,总能触动这些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然后会心一笑。就像70后、80后的中国人从小看到大的《机器猫》,到最后发现真正打动自己的并非任意门和时光机,而是和满身缺点的康夫、机器猫们一起成长。
■延伸阅读
史努比时代变迁
1950年:史努比第一次在《花生》漫画中出现。
1965年:史努比登上《时代周刊》封面。它出现在电视、戏剧、书籍里,并被推向世界。
1967年:和主人查理·布朗登上《生活》杂志封面。
1969年:登上“阿波罗”10号。这个年代的史努比变得成熟不少,舒尔茨表示:“我决定用他的想象来体验更多英雄人物。”
1981年:舒尔茨第一次以三联幅的方式刊出作品,并与时代接轨,比如1981年的通货膨胀。
1990年:巴黎卢浮宫举办“流行史努比”画展,这个年代《花生》没了早期漫画表现出的悲哀和忧郁,“越来越温和了。”
2000年:史努比50岁,老爹舒尔茨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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