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凭甲:从小乞丐到名画家
作为山东人的李凭甲有着多重身份:他是著名画家、管理学博士、北京大学研究员、硕士生导师、教授,也是名实业家。若是往前推四十年,他还曾是名勇于改革的乡镇干部;往前推五十年,他则是一个吃不上饭的乞儿。
李凭甲的人生随时随地都面临着改变。换句话说,这个生长于山东省宁津县的男人,如同他热爱的大海一样,从不安分。
跪地拜师的小乞儿
穷与饿是李凭甲的童年最深的记忆。
四处漏风的土房,唯一一床破被子,永远吃不饱的肚子与嗷嗷待哺的弟妹,这一切让李凭甲过早的碰触了生活的艰辛。孩子的自尊让他厌恶“讨饭”这项工作,但现实让他不得不低头。可即便背着弟妹走到邻村或者更远的地方,忍受着被当做野孩子的欺辱,食物还是不够吃。
那时候,李凭甲最大的心愿是“冬天不要太寒冷、过年能够饱餐一顿带肉馅的饺子”。如今看来再简单不过的事儿,在那时只是奢望而已。最艰难的年关,家中只剩下一毛五分钱,饺子自然是无望的。
贫穷的生活让李凭甲第一次“不安分”,在人人都埋头苦干下大力的年代,他跑到镇上供销社,谈了笔“大生意”——为毛主席像配上自写的对联并装裱起来,每幅画可挣三毛钱,全家人齐上阵,一夜赶出了二十幅——过年的饺子有了。
一件小事,窥出李凭甲的有勇有谋,但这毕竟改变不了困苦的现实——他连学都上不起,只能每日趁着挖野菜、要饭的空隙,偷偷听上一节课。站在窗外三年,感动了教课的老师于丽华,这才在老师的帮助下走进课堂。
贫穷的童年为李凭甲涂上了抹不去的底色,正因为一切都得之不易,所以当遇到机会时,李凭甲往往会抓得更牢。
1967年,15岁的李凭甲到当地大柳集镇赶集,正瞧见当地小有名气的画家邢福祥在粮库迎宾墙上画油画《毛主席去安源》,他一下子就被油画吸引了,直到围观的人都散去,他向邢福祥提出了拜师的请求,在邢福祥答应后,跪地行了拜师礼。
“当时的心情既有敬佩之情,又很激动。”李凭甲回忆说,只是他未曾料到的是,邢福祥不仅传授给了他绘画的技巧,还帮他补习文化知识,并教他如何做人,这是他人生第一个贵人。
半年后,凭着画毛主席像的一技之长,李凭甲家终于摆脱了贫困。
不安分的官、商生涯
“猴子能够变成人,就是因为不安于本分。”李凭甲带着不安分的特质,一路从官场折腾到商海,偏偏闯出了一番天地。
1973年,21岁的李凭甲成为分管宁津县尤集公社10个村庄的农业技术员。当时的尤集公社穷的“地瓜干当主粮,光棍汉子排成行”。胆儿大的李凭甲偷偷在其管辖范围内的陈村搞起了“变相的分田到户”——把全村每人平均二亩地变相地“承包”给了社员。
“分田到户后,对土地管理得细了,产量就翻番了。第一年下来,各种收成就比别的村子多了。”李凭甲尝到了甜头,又将这种模式推广到其余的九个村子中。因为出格,李凭甲多次被点名批评;但到了20世纪80年代初,随着包产到户的“试验田”在中国广袤的土地上日益兴盛,“陈庄模式”引起了上级政府的重视。
随着改革开放的大潮,李凭甲又动起了做生意的脑筋。他东拼西凑了2000块钱,在北京办起了“燕鲁名味厅”。由于经营不善,半年后餐厅就关了门。
没钱的李凭甲心思神伤,“回山东去吧,怕别人笑话;不回去吧,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此时北京大钟寺乡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请他来这里发展乡镇企业。这次李凭甲瞄准了市民“吃肉难”、“吃菜难”的市场,很快建起了“大钟寺批发市场”。几年过后,大钟寺批发市场仅蔬菜一项的批发量,就达一天300万公斤。这相当于“差不多每人每天半斤菜、三两肉。”
之后大钟寺公司从一家企业发展到了三十多家企业,成为亿元村。可他很快再次不安分起来,“我是卒子过河不怕死的那种人,不安于本分。我做一件事情,一旦成功了,就想换一件事情去做。”这一次,他想“为自己创业”。1993年,李凭甲辞职离开,他留在大钟寺村的企业多达38家,包括曾颇有影响力的“京钟牌”火腿厂、北京京钟肉类食品厂。
当然,经商之余李凭甲并没有忘记总结、学习。他先后取得美国波莱斯顿大学硕士学位,瑞士维多利亚大学博士学位,北京大学公共经济研究中心博士学位,并被聘为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研究员。并由农业大学出版社出版《企业管理新方法》,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企业发展快速构思法》两本专著。
大海是永恒的绘画主题
李凭甲当时创业的内容如今看来十分简单,他承包经营了中央电视塔的“登塔观光业务”,也恰恰是因为这项生意,让他有机会重新拾回了画笔。
当时的中央电视塔刚刚建成,总高386.5米,塔内有广播陈列厅、影视音乐厅、录像厅、露天音乐茶座、穹幕电影、餐饮等服务。塔身的灯光设计曾被评为首都夜景照明工作一等奖。晚上仰视中央电视塔,如同一个大灯笼一样挂在空中。
在上世纪90年代初,如此现代化的旅游景点吸引了不少游客,包括许多文化界的名人大家。李凭甲在观光塔里有间办公室,经常请他们到此一坐。不到三年时间,就先后结识了娄师白、阿老、李铎、刘炳森等艺术家,得到了不少指点。
油画的底子,国画的指点,这让李凭甲对绘画有了种破而后立的感觉,促使他拿起了搁置已久的画笔,此时他最向往的,最想描绘的,则是心中的大海。
当年,画了3年毛主席像后,文革爆发,不想参加运动的李凭甲跑到了青岛伯父家躲避。他曾经一连几个月,他都在观察大海“没风的时候海面是什么样子,有风的时候海面又是什么样子,几级风的时候浪是什么样子,浪是怎么来的……”然后一一记在心中。
时隔多年后,海的样子没有在李凭甲脑海中退去颜色,他仍旧被大海所吸引,为大海而迷恋。之后几十年间,他创作了《世纪大潮》《观海听涛》《海上日出》《涛声万里》等上百幅关于大海的画。
评论家说,他善于用粗犷的线条勾勒大海的魂魄,驾驭大海的磅礴和恢弘,宣泄感情的整个世界。李凭甲坦言,大海是他永恒的主题,大海的旋律永远萦绕在他的耳畔,大海的澎湃流淌在他生命的血液里,大海的一切永远定格在他生命的记忆里。
也正因为如此专一,他的“海”才备受肯定。如今,他的作品《观海听涛》《旭日东升》《涛声万里》等,作为慰问品分别送给中国人民解放军陆海军指战员,诸多作品被大会堂、钓鱼台宾馆、总政宾馆、总后宾馆及知名人士收藏,有的作品被联合国、美国、英国、马来西亚、日本、韩国及港澳台地区的美术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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