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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对世界有态度的济南导演

2012-10-28 18:47 未知/ □赵茜 /

 

  随着近日《二次曝光》的上映,济南导演李玉又一次开始展现她对于世界特立独行的情绪和态度。其实从《苹果》的被禁到《观音山》剧本审查的多磨,李玉式的情绪就开始展露无遗。

  李玉把自己看成是天生导演的料儿。爱电影爱在骨头里。电影里有她的激情、梦想,有天马行空和她的斗志。李玉并不忌讳别人说她的电影个人化,但是,李玉说,电影本来就是自己的创作,但是这并不妨碍和观众融在一起。这就是李玉,一个山东女子,从济南到北京的十五年。

 

  执拗的济南姑娘:我仍处在叛逆期

  李玉的电影里总是带着一种情绪,这种情绪似乎与青春有关。这些情绪就像李玉上一部电影《观音山》中扒火车里的段落。在伊朗配乐Peyman Yazdania奇妙的音乐声里,三个年轻人站在车厢里对望、高呼,穿过隧道,阳光时断时续,打在三个年轻的脸庞上,融成一条承载生命的漂亮铁轨。这样的情景也掀起隐藏在我们心中的躁动,跟着三个年轻人站起来,那样的状态,让我们也想经历一次,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没做过的那种自由心境,让所有烦恼都是浮云,站在车厢里只有自己和世界。

  做客《天下女人》时,李玉就说:“我仍处在叛逆期。”

  李玉觉得针对射手座的描述挺吻合自己:极端自由,不受束缚,不喜欢规划。

  她的人生也大抵如此。1973年生于山东济南的李玉,从中学时代就开始在电视台客串主持人。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在济南电视台找到一份外人眼里十分体面的工作:新闻中心主播。这让李妈妈替漂亮女儿得意极了,“又体面收入又好,连卖地瓜的都认识你”。

  但对于从青春期就沉迷于摇滚和哲学经典、文学名著的文艺青年来说,这份刻板教条的工作既不浪漫,也无美感。迅速成熟的思想,让她觉得做主持人,尤其是新闻类,不能讲自己的话。

  “我特别不愿意要一个保险的人生,我的每一步都是未知的,才有想要的刺激感。有去创作、去探索的勇气。”李玉看似顽皮但很坚定的说:“人活着很大的一个乐趣,就是对未知世界的憧憬。我在那里,突然有天,坐在化妆间里,也别沮丧,尤其是在一个单位里,差不多能看到自己80岁的样子……就这样播下去,然后做个小领导,副主任、主任,直到退休。”

  一次打开电视,李玉看到一个片子,讲的是一位洗厕所的女环卫工人一天的工作。比起自己每天播报的那些大同小异的各级领导人活动,李玉觉得这个小片子“生动极了”。于是辞职北漂。这样的决定简直让父母觉得晴天霹雳,也遭到很多同事、朋友的反对。挽留李玉时,台长一直念叨:“你看你现在,有什么事我们都会管。去了北京,就是死了都没人知道。”

  一个女孩子放弃优越的环境独自闯荡,在大多数人眼里这是非常不妥当的。“我就记得来北京那天,我真的是跳上的火车。”那一年,她不到24岁。

  后来,当以前的同事在电视上看到获奖的李玉时济南电视台资深编辑李女士说:“‘李玉’,对很多人来说不过是个很普通的名字,但我们却很熟悉。”2005年9月,李玉拍摄的电影《红颜》在威尼斯电影节获欧洲艺术奖,她看到李玉在电影节上得奖的照片时,禁不住感慨:这不就是那个当年跟我在一个办公室工作的小妹妹,那个同事们眼里聪明伶俐的女孩子吗?

  “从《红颜》开始到《苹果》,其实都在表达一颗少女心”

  困境是女性的常态。从拍摄第一部纪录片开始,困境和反抗就是李玉拍摄影片中所要关注的。

  “从《红颜》开始到《苹果》,其实都在表达一颗少女心,从影片中你能看到人的生命力,他们表面上很幼稚的举动背后却是一种蠢蠢欲动的生命感”,李玉将自己的这种生命力归因于有一颗“少女心”。

  李玉成长于一个单亲家庭,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父母无休止的争吵打骂是她脑海中最不堪的成长记忆。李玉比自己的姐姐要敏感,年少时躲在门后面偷偷哭过之后,她会不停地琢磨男人和女人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听烂了男欢女爱的离散聚合。北漂进入《东方时空》拍的第一部片子叫《姐姐》, 而从《姐姐》到《二次曝光》,成长、创伤、疼痛、渴望爱,这些关键词一直都是李玉作品里挥之不去的心理基因。

  作为女性导演,女性视角与关照现实也是李玉电影中的两大标签,她所表达的生命,是从瓦砾和杂草中滋长起来的,是每走一步的真实感受。无论是《今年夏天》中的同性之恋,还是《红颜》中的母子暧昧,抑或是《苹果》中的底层人物刘苹果,都同样鲜活、赤裸、直达人心。在《观音山》中,刻画了两代人的青春:由范冰冰和陈柏霖所扮演的年轻人正在经历青春,张艾嘉扮演的常月琴失去了青春,他们相遇、对撞,在各自的生命轨迹上失去方向又寻找方向,“对于我来说,这是我这个生命阶段必须要拍的电影”。

  女性视角,几乎是一把可以打开所有李玉作品的钥匙。当然,这部讲述女同情感的大胆之作给李玉带来的另一个后遗症就是,“到现在,很多人都误以为我是同性恋。”范冰冰凭借《观音山》斩获影后的庆功宴上,她亲李玉的那个瞬间被人PS出舌头之后,这个误会越结越深。

  她把自己的情绪拍成电影,因为真实,所以是打到心坎而不是抚摸。

  “我从来不是小清新的导演”

  长期以来,墙里开花墙外香,国外捞奖国内睡觉,都是中国文艺片的苦闷现实。一些拍文艺片甚至地下电影的导演,矫枉过正发毒誓一般地表态:老子也能拍商业片;或者反过来,一些不得志的商业导演也发狠,实在不行弄它个文艺片玩玩。在浮躁的心态下,文艺片似乎变成了情怀满腹的文青们刻意装出的不齿小事,是导演没本事才不得不做的事情。

  李玉的电影有女导演的细腻,因为从文学作品中来,每部电影都有一个文艺片的核,商业片的壳儿,表面看个人化,但却特别对年轻观众的胃口,李玉说,有时候这种感觉是天生的,“因为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来好奇的张望的,为什么让你好奇,就是这个每天都在变化的世界,时代和人。而你活跃的思维和好奇的本性,会让你捕捉那些有趣的,复杂的,极致的时代和人故事,并把它用最适合这个时代的观众观看的方式拍摄下来,这就是我的电影。”

  “给现在人一个心灵刺激很难,肉很厚,心离得远,我从来不是小清新的导演,想试试看怎么做到。”

  “电影是我们看待这个世界的一种方式,它从心灵出发,又回到心灵,让我们在这个繁杂的世界里找到自己。”在没有任何电影专业训练的李玉心里,怀揣着对电影最本真的想象,曾经拍纪录片的经验直接决定了她影片的气质,“纪录片拍摄经历让我对人的观察很敏锐,知道真正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李玉一直很喜欢王安忆的一句话:不要急于适应社会,先适应你自己。“大家现在都在说奋斗,我觉得奋斗是一个尤其需要谨慎的词。在这种跟随大家的奋斗中,很多人都找不到自己了。”

  她一直很感谢从前的制片人陈虻。拍完《今年夏天》之后,不名一文的她又回到《东方时空》,吃大食堂,还经常接一些栏目的选题拍摄还债,才挺过了最艰难的那个阶段。“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了当初为什么出发。”这是英年早逝的陈虻生前经常说的一句话,它让很多行路之人在倦怠之际重新充满能量,也包括李玉。

  “每次想到他,我都会不断想起我当初为什么来北京。我很庆幸没有在这些年变成另外一个迷失的人,否则我会在漩涡里越陷越深。我的合作者经常问我,你为什么总要这么清醒,总要做点深刻的不一样的,因为我永远记得我想做的事。我想用我们所有的真诚,再出发一次。太多的人害怕自己被主流抛弃,我想说不要急于去做主流。我相信不管我做一个怎样的电影,哪怕它再商业,总有我的东西在。”

  对电影执着的李玉,从济南走到北京,十五年的时间,敏感的李玉成为会表达情绪的知名导演。但身上仍然保留着济南女子的爽朗和倔强。

  “我每年至少回家一次,我的户口还在济南,我的关系都在这里。我的爸爸妈妈还住在济南,济南电视台还有我好多同事和朋友。”提起济南李玉总觉得亲切:“基本每次回来都会和朋友吃饭聊天,很开心。济南变化很大,给我的惊喜也越来越多。第一个让我觉得中国电影很有希望的就是济南人,就是现在的电影局副局长张宏森。是他让我惊讶地感到了中国电影的活力。我一定会在这儿拍一个电影,只不过我要把我最宝贵的放到后面,越是宝贵的东西越要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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