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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山寨货”的时尚女编辑

2012-02-18 08:43 未知/ 张霞 /

  如果退后几年,22岁的我可能无法与现在的自己握手。

  四年前,22岁,我是周刊的读者,穿紧身T恤和刚刚裹住屁股的短裙,头发炸着,一个想战死街头想在变老前死去的女朋克。唇膏?高跟鞋?LV?DIOR?我可能只会向这个强大又看不懂的物质世界轻浮地丢个白眼。

  四年后,从阅读者变成制作者,另一种身份,另一种趣味。犹记得某次参与某大品牌的媒体发布会,翻遍了衣柜套上一身自认为最合宜的短裙,黑眼圈与红唇狰狞到化不开。进入现场登记身份,工作人员发问:“您是今天的表演嘉宾吗?”一次尴尬,数次冷遇,多重审视。慢慢明白,一个记者要想将社会的、经济的、文化的现实图景浓缩到纸上,同时需要将自己投放在这个社会的某个位置、阶层。社会的归属——比起文字的驾驭,周刊教给我更多的还有“与自己握手言和其实没那么难”。

  朱文颍在小说《高跟鞋》里告诉女人:“以物质抵御物质,用最夸张的外表,粉饰最现实的心肠。”的确,一个最准确时尚女编辑的形象素描至少应该是这样:穿得像个party女郎东张西望,高级香水的味道让人晕眩,明星名字叫得亲切随意,英文法文不时上阵……

  以一个时尚记者的社会人身份生存,必然要描摹出一个该有的样子。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四年后,26岁的我既爱慕虚荣又没钱。这导致我总爱买假名牌,导致我了解一种叫季尾折扣的东西,导致我逛ZARA成为必要的休闲运动,导致我去北京必然光临动物园。

  困困在《玩物尚志》一书中笑谈:“我一朋友买过一件两面穿套衫,正面是耐克,反面是阿迪达斯,50块钱,穿起来跟真的似的。后来她进了时尚杂志。”同样,Versace的大红镯子、Armani的猪蹄鞋、Givenchy的豹纹裙我都有——不过,都是假的。

  ZARA年末季尾也会有不少好东西,似模似样的拼色高跟鞋、嚣张艳丽的橙色阔腿裤、大长毛的假皮草外套……加起来也就五百块;再者,古董衫,二手衫,代购网站,都是生活必需品,有条绛红色全蕾丝长裙来自东京60’S孤品,一条蓝色透明薄纱裙据说从伦敦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慢慢,我的世界被填充:一两双看起来相当不错的高跟鞋,一两条相当精良的长裙。它们有可能是商场大拍卖时的产物,也可能一分一厘从伙食中节省。但它们绝对可以充当门面。

  穿了高跟鞋打扮停当的女人,看起来都属于同一类型。这与她们真正归属的社会层面有着微妙的距离。我就穿着这些“山寨货”,穿行在巨大的物质世界,以最无坚不摧的姿态站在高跟鞋上,擦着近似黑的口红,顶着一头短发,去面对一张张千变万化的脸,去告诉你怎样选择最优美的生活方式。

  宣扬培养富人的恶习,我们才得到了面包吗?并不是。奢侈品的最直接的作用便是迅速、简洁的描绘出你的生活状态,体现你的生活方式、兴趣、希望、性格特质。仅仅作为一个沟通的媒介。让一个穿着老棉猴的时尚女记者怎样去同穿Prada的客户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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