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健：山东债券市场的“光荣与梦想”

　　本刊专访山东省金融办主任——

　　7月26日，经过近两周的调整之后，沪深两市股指双双出现小幅反弹，但成交量快速萎缩，充分显现着投资者目前的谨慎心态。另一方面，债券市场却依然如火如荼。股票市场与债券市场真的是此消彼长?对山东来说，债券市场融资对中小企业发展有何裨益?近日，《齐鲁周刊》就此对山东省金融办主任李永健进行了专访。

 

　　打开山东金融市场的“另一扇窗”

　　《齐鲁周刊》：今年以来，作为世界经济增长的“火车头”，国内经济依然保持了较快发展速度，但A股市场却始终低迷不振。另一方面，债券市场却开始了春天之旅，您能否简单介绍一下我国目前债券市场的情况?

　　李永健：不能否认，股票市场与债券市场都是金融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债券市场与股票市场之间的关系较为复杂，但直观上，2005年之后，债券市场和股票市场确实存在此消彼长的关系。一个发达的债券市场，不仅有利于改善融资结构，优化市场资源配置，也能够有效地促进储蓄向投资转化，从而降低系统性金融风险。截至2010年底，我国债券余额达20.4万亿元，其中公司信用类债券余额(包括非政策性金融机构债券)达4.3万亿元，占GDP的比重上升到10.9%。在直接融资中(不包括金融机构融资)，债券融资的比重从2005年开始超过股票融资，2010年债券融资占直接融资的比重已经达到76.9%，是股票融资的3.3倍。

　　当然，即便如此，债券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发挥得还远远不够。在我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纲要》中，明确要求“加快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建设，显著提高直接融资比重，积极发展债券市场，完善发行管理体制，推进债券品种创新和多样化，稳步推进资产证券化”。随着我国经济的持续健康发展和金融体制改革的深入推进，我们希望能够建立一个产品序列齐全、运行高效、功能完备、具有相当规模、能充分适应国民经济发展需要的债券市场体系。

　　《齐鲁周刊》：近年来，山东债券市场发展基本情况如何?

　　李永健：我们先来看一组数据。在过去五年里，山东省债券融资总额达1603.5亿元。其中，共有15家企业发行企业债券19只，融资额达205亿元;有32家企业累计发行短期融资券967.6亿元;有13家企业累计发行中期票据408亿元;有27家企业参与发行四单中小企业集合票据22.9亿元。仅2011年上半年，山东企业就发行各类债券44只，融资361.4亿元，分别比去年同期增长175%和90.2%，分别是全国同期增幅的3倍和4倍。其中，企业债和公司债19只，融资174.3亿元;中期票据、短期融资券、中小企业集合票据等共计24只，融资182.1亿元;境外人民币债券1只，融资5亿元。

　　这些数据看似有些枯燥，但却能够直观地反映出近年来山东债券市场的发展，其市场规模快速扩大，市场深度也在不断增加。

　　《齐鲁周刊》：接下来的一个阶段，将如何推动我省债券市场的发展?

　　李永健：7月6日，我们与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人民银行济南分行签署了《银行间市场助推山东经济发展合作备忘录》。在签约仪式上，中债信用增进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分别与青岛、东营、潍坊三市签署了《区域集优债务融资合作框架协议》。

　　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下一步，我们将大力发展银行间市场债务融资，加大中小企业集合票据、中期票据和短期融资券等银行间债务融资力度，加快推进“区域集优债务融资”试点步伐。

　　另一方面，目前山东正在大力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也有许多科技型中小企业，这是推动债券市场产品与工具创新的生力军。所以，下一阶段我们将以服务中小企业自主创新为重点，积极推广中小企业集合信托债权基金试点工作;围绕支持战略性新兴产业，探索开发低信用等级高收益债券和私募可转债等金融产品，支持有条件的企业在境外债券市场融资，积极利用香港债券市场发行人民币债券。对于运作比较成熟、未来现金流比较稳定的产业项目，以相关优质资产的未来现金流、收益权等为基础，探索开展资产证券化试点。另外，我们还要努力扩大企业债和公司债发行规模。

　　中小企业融资困难源于信贷供需不协调

　　《齐鲁周刊》：中小企业融资难一直是人们关注的焦点，造成目前山东中小企业融资困难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李永健：去年以来，我们通过创新信贷产品、扩大村镇银行和小额贷款公司试点规模、发展资本市场、规范发展融资性担保机构等措施，为缓解中小企业融资难做出了很多努力，取得了一定成效。目前我省中小企业融资仍面临较大困难，最主要原因还是信贷供需不平衡问题。当前，银行信贷仍是中小企业融资的主渠道。今年以来受多种因素影响，中小企业信贷供需矛盾持续加剧。

　　从信贷供给看，在信贷规模收紧的情况下，商业银行将有限的信贷资源更多投向大企业和少数优质的中小企业，降低了对一般中小企业信贷支持。同时，尽管村镇银行、小额贷款公司、农村资金互助社等草根金融组织发展较快，发放贷款主要投向“三农”和中小企业，但受实力和规模所限，还难以发挥主要支撑作用。

　　从信贷需求看，受劳动力成本和原材料价格上涨、汇率和利率上升等因素影响，中小企业生产经营压力加大，对资金的需求大幅增加。另外，资金供求双方信息不对称，中小企业缺乏融资必须的抵质押物品，也是融资难的一个成因。在信贷供给相对减少的情况下，面临资金饥渴的中小企业普遍感到融资困难、资金面趋紧。据向各市调度的情况反映，目前60%以上的中小企业面临融资困境。

　　《齐鲁周刊》：之前您提到要发展银行间市场债务融资，与银行贷款相比，银行间市场有何融资优势?

　　李永健：举个例子，2009年寿光市两年期中小企业集合票据票面利率2.6%，加上综合担保、评估、手续费之后，综合费率为5%左右，低于当时2年期贷款基准利率1个百分点左右。与银行贷款相比，银行间市场的融资成本更低，一般低于银行同期贷款利率10%-20%左右。今年前两次加息后，债务融资利率上升幅度也均低于贷款利率上升幅度。

　　通过银行间市场直接融资，还有期限长、额度大的优点。比如中期票据存续期一般是五到十年，银行贷款期限一般为一到五年。短期融资券、中期票据额度一般在10亿元左右，而单笔信贷资金很难达到这样的额度。另外，发行银行间债务融资产品限制条款也较少，短期融资券靠企业自身信用发行，无需担保，而企业贷款必须提供相应的担保或抵押;对资金用途也不像贷款限制这么多。

　　从全国范围看，我省的银行间市场主体较少，与经济大省地位不匹配，是亟需补上的一课。据统计，在银行间市场会员中，我省企业类会员93家，全国占比仅为7%;银行类会员8家，全国占比仅为6%;非银行金融机构会员只有1家，在全国占比不到1%。

　　直接融资，不怕银行关紧贷款门

　　《齐鲁周刊》：不久前，央行宣布启动本年度第三轮加息，这意味着通过银行贷款间接融资的“这道门”关得更紧了，您怎么看?

　　李永健：受货币信贷政策调整影响，我省贷款规模大幅增长的难度越来越大。截至今年6月底，全省各项贷款较年初增加2729.5亿元，同比少增85.6亿元。据调查，目前各家银行的信贷需求大多高于去年。如农信社系统，预计今年信贷供需缺口达300到400亿元。信贷供需矛盾日渐突出的直接后果是：银行在贷款利率方面议价能力提高，对企业贷款利率普遍上调20%-30%以上。所以，通过发债来直接融资，是为众多有着资金需求的企业打开了另一扇窗。目前我省已成为全国“区域集优债务融资”三个试点省份之一，这将使中小企业直接融资更好地发展。

　　《齐鲁周刊》：与普通融资方式相比，区域集优融资模式优势何在?

　　李永健：由地方政府筛选企业，同时出资设立中小企业债务直接融资发展基金，中债信用增进投资股份有限公司进而整合银行、券商资源，运作当地企业在银行间债券市场融资——这就是“区域集优债务融资”。

　　我省已明确在青岛市以蓝色海洋经济、潍坊市以农业绿色经济、东营市以黄淮海高效生态经济为特点的“区域集优债务融资”试点，下一步扩展到更大范围。目前，青岛、潍坊、东营三市已经进入项目实际操作阶段，拟申请发行融资金融70亿元。其中，潍坊市打包的绿色涉农项目拟申请发行8.7亿元，项目已在中债公司评审。这种模式的关键所在是引入了地方政府风险缓释措施，地方政府通过成立中小企业债务直接融资发展基金，作为中小企业债务直接融资保障和偿债风险保护，利用财政杠杆撬动金融资源，从而帮助大量中低信用等级企业实现债务直接融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