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主页 > 新闻 > 封面故事 >

咱们都是赌徒的“传人”

2011-05-15 08:16 《齐鲁周刊》/ 秦振林 /

  赌博文化的诞生和发展几乎是与所有文明同步的。“十亿人民九亿赌,还有一亿在跳舞”,中国人赌博世界闻名,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们是赌徒的传人。

  5月10日,本刊专访了著名学者、《赌博史》作者戈春源,请他解读中国人的赌博心理。

  一个“赌”字,穿行几千年

  “大约五千年前,当伊拉克和印度出现骰子的时候,中国人运用“抓签”来碰运气的历史已有3.5万年。婚丧嫁娶,甚至连国家大事都靠筮卜来做决定。中国,是名副其实的‘赌国’。”戈春源如此描述赌博在中国的历史。

  和原始宗教一样,赌博也是建立在经验之上的。宗教仪式与赌博程序都遵从了天志选择安排,它赋予人类社会一种无与伦比的秩序原则。中国古人把筮验“天道”这一原始经验推向极致的文化倾向,几乎贯穿了宗教与政治、经济之一切生活当中。

  由此构造了具有独特形态的中国古文明,并对于后世中国人的世界观与人生观产生巨大影响。中国人之所以热衷赌博,与奉信天道的思想是分不开的。也正因为这一点,中国人在日常行为当中经常表现出赌博的心理。

  “从赌财物,到赌人生;从国家,到个人,中国人的赌博可谓无处不在。中国人不仅善赌,而且对赌博还颇有研究。”早在汉武帝时期,长安的六博高手许博昌就写了《六博经》,之后还出现过《古博经》、《弈旨》等著作。直到清末,龚自珍还时常专注于赌博研究。

  “中国人在赌博上的胃口很大,花样繁多,出现了形形色色的博戏。从利用动物进行赌博,到棋牌类,再到猜射类,举不胜举。”戈春源介绍说,斗鸡、斗狗、斗蛐蛐、斗鹌鹑、斗鹪鹩、赛马,中国人在赌博上的智慧令世界侧目,不少人惊叹,还有什么动物不能在中国人手里用来赌博?

  “赌博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心理的需要。正是这种心理需要为赌博的存在提供了肥沃的土壤。普通民众的赌博,很多都是作为娱乐的,用数额很小的财物通过游戏的方式交流情感。另外,老人也可以通过这种游戏来消除孤独感。”戈春源认为赌博与人们的心理存在着很微妙的关系。

  然而,赌博毕竟有着相当的消极影响,历来难入正统。“各国都有过禁赌的历史记录,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都主张禁赌。相比之下,中国对赌博比较坦然,在中国古代圣人眼里,也只是‘不齿’之利,惟小人之嗜好。”戈春源说。

  中国,在文化上是纵容赌博的。朱元璋时代和毛泽东时代是中国历史上禁赌最为严厉阶段,不过明朝整体上还是赌风浩盛。据说朱元璋早年在赌桌上丧尽了尊严,使其对此刻骨铭心,由此推行赌博者一律砍手的严酷刑法。但是,中国历史上好赌皇帝远远多于禁赌皇帝。

  赌博有其合理性,但堵不如疏

  《齐鲁周刊》:赌博如何界定?

  戈春源:根据程度的不同,赌博可以分为三个层次。最低级的是泛赌博,也就是大家都参与的,比如在酒桌上,比赛能喝多少酒。这虽然不一定涉及财物,但同样有赌的性质。比泛赌博高一级的可以称为亚赌博,比如买彩票、股票,这虽然考验智慧,但已经带有投机性质了。最后就是纯赌博,双方约定规则,有财物赌注,在一定的场所进行。

  《齐鲁周刊》:环顾我国四周,边境上到处都是赌局,那么在内地,赌博呈现出什么特点呢?

  戈春源:改革开放以来,西方事物大量涌进内地,包括赌博,扑克的真正流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总体来讲,内地的赌博具有如下特点。一是隐蔽性。由于国家明令禁止赌博,很多赌场都是地下的,东藏西躲,带有隐蔽性。二是赌博大型化。近年来查获的案子,涉案金额越来越大。三是亚赌博。这是一个形态,但同时也作为特点存在。博彩业在本质上就是一种赌博,而且可以供民众参与。

  《齐鲁周刊》:赌博文化在中西方都是存在的,但西方的海洋文明本身就是充满冒险性的,而中国的农业文明却也带有赌博的基因。能否比较两者的异同?

  戈春源:赌博的产生最初都是源于一种心理,特别在文明层面来讲。西方人同海洋搏斗,而中国人在同“天”搏斗,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但是西方文明的冒险性更为突出一些。这从具体的赌博形式上就能看出来。西方人赌博最初用骰子,后来多用扑克,他们的游戏规则相对简单;而中国人则用麻将、围棋、象棋,规则复杂,相对来讲主要还是靠智力,冒险性较小一些。

  《齐鲁周刊》:您怎样看待赌博?

  戈春源:对于赌博,我们既不能全盘否定,也不能完全赞同。赌博的存在是有一定合理性的,并且已经在漫长的历史过程当中已经形成了一种文化,渗透在整个人类文明当中。整体来讲,堵不如疏。积极宣传法律、赌博的危害,合理开展健康的文明活动,在社会机制内压制投机性,都是可取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