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皇室(2)
在君主立宪制已经巩固的今天,保存一个王室就真这样有伤大雅吗?
有一次,一位记者问西班牙国王胡安·卡洛斯一世:“您对西班牙留在北约内有何看法?”卡洛斯国王马上回答:“这不关我的事,这是由政府考虑并决定的事情,请您去问政府好了。”
现存的大多王室,是当初封建贵族向资产阶级妥协的结果,关键在于出让的权力有多少。在这些国家中,王室成员已不再参政。他们享有的自由也许就是一年365天都莫谈国事。
谁是世界上权力最小的国王?据说是瑞典的卡尔·古斯塔夫。1975年宪法改革后,这个国王已不再主持部长会议,不能组阁,也不再担任武装力量的首脑。承担的只是一系列官方使命:从接受大使的国书到颁发诺贝尔奖金。古斯塔夫是平民国王中最平民的一个,因为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个需要交纳税捐的国王。
在荷兰,王室早已放弃了大部分田产和土地,整个家族只是住在阿姆斯特丹市中心单一的那座王宫中。
近年来,欧洲王室热热闹闹地迎娶着一位又一位平民王妃,数百年精心捍卫的高贵血统一步步销蚀殆尽,平民王妃的存在甚至是在质疑王室存在的必要。挪威一位学者指出,王室毕竟和一般家庭不同:“既要高高在上,又要成为普通人的一分子。”
人们今天抨击君主制,客观上也和王室式微有些关系。在英国,女王只是象征。英国政府虽被称为“女王政府”,技术上是由女王负责任命大臣,但事实上女王不能任命或罢免大臣、官员。而且英国政府也不向女王负责,它必须向下议院负责,即间接地向英国选民负责。
在英国法律中,女王也变成了自然人,必须像其他所有人一样遵守法律,但是,女王是否能够在触犯法律时被控告却是未定的。在17世纪英国革命期间,议会曾经控告查理一世叛国,并处死了他,但在查理二世上台后整个过程被宣告非法。
越来越多的英国人觉得王室已经成了供人观赏的摆设,更多的人抱怨王室陈腐保守、脱离现实、令现代人难以理解。有人还断言,君主制在21世纪不可能幸存下来。1991年,下议院议员托尼·本恩曾公开提出英国联邦法案,首度有系统地提出把英国转为共和国的步骤。在君主立宪制已经巩固的今天,保存一个王室就真这样有伤大雅吗?
2005年,北爱尔兰新闻网甚至如此评论:“查尔斯和卡米拉的结婚,可能会是未来一连串变化的开端。反王室和反对17世纪联合王国法案的人串连起来,为英国王室体制带来自1700年以来所未曾见过的急剧变化。”《太阳报》撰文指出,君主制将不会以现时的形式再延续一代,“我们的猜测是它最多可再维持一代,之后就没戏了”。
傀儡国王并不是“鸡肋”,而是国家最后的防线
当代君主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本国的宪法都规定他们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实权君主决定国家的命运,而虚位元首尽管对国家“统而不治”,在政治事务中不起决定性作用,但对国家而言,也并不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就拿瑞典来说,政府并没有废除国王的打算。古斯塔夫国王曾说:“如果你们取消了我,你们今后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和王室的巨大财富相比,政府每年拨给王室的经费并不多。但王室发挥的作用却不容忽视,尽管它已退出现实政治舞台。
王室代表所有的人,而并不是哪一派别。立宪君主们的作用主要是当顾问,给政府以鼓励并提出告诫。他们避开党派政治,谨言慎行,用静悄悄的外交和心平气和的说服来发挥作用,并通过王室尊严的“安慰性存在”,给人以一种历史的持续感。
他们仅凭在这儿一颔首,在那儿一皱眉,发挥一点点影响作用。而每当国家政治生活的关键时刻,特别是在一个政府即将倒台而新政府尚未建立的时候,君主们就常常会踏进政治舞台的中心,起到难以替代的稳定作用。
二战中英王室无疑对此作了最好诠释,1940年后,尽管德军开始对伦敦进行轰炸,乔治六世与妻子依然选择了留下,甚至在白金汉宫遭到轰炸后,也没有选择远离。乔治六世的弟弟乔治王子更是在服役中为国捐躯。1945年,当战争宣告结束时,无数民众蜂拥至白金汉宫前,“我们需要国王!”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1981年2月23日晚,一群以捍卫君主制为借口的右翼军官和士兵冲进西班牙议会大厦,将300多名众议员和全体内阁成员扣为人质。他们要求解散议会,重新建立佛朗哥式的政府。
正在打网球的胡安·卡洛斯国王立即换上军装,在电视上发表讲话,反对这次暴乱。他通过电话下令三军采取措施。到天亮前,叛乱的军人便放下武器,那些打算也参加军事政变的将军们放弃了政变的念头。这场军事叛乱仅历时18个小时即告平息。卡洛斯国王无疑是国家最后防线。叛乱一结束,他就回去打他的网球了,继续当他的象征性国家元首。
君主立宪制让君主处于制度的保护之下,反而让君主们更长命百岁,而此前君主是享受不到制度的好处的。
不少英国人对王室的好感,还有一个微妙的原因在于,人们对真正掌权的政治家不乏憎恶之情,特别是在英国陷入经济困境或政治家爆出丑闻时尤为明显,所以当今政治家在英国人民心中的威望,特别是青年人心中的威望相当低。执政者缺少威望,一些人自然便把他们的信赖转移到王室身上,这也使得王室得以扮演民族团结的象征,民族尊严的化身。英国19世纪颇具影响力的政治学家巴齐霍德曾说过一句很风趣的话:英国需要用王室“来保持人民群众的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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